南絮褐眸瞬間一暗,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細聲低語道:“這信國公是何等尊貴之人,秀州多得是名店旺鋪,怎會到奴家這小鋪子買東西。”
萬寧聞言,揚唇笑道:“絮娘,你說謊了。”
南絮愣了,很快反應過來她露餡了。
這信國公一向居于京城,她一個寄生于市井街市的平民女子怎會知道他在秀州。
且萬寧之前已和她約定,她只要不語或搖頭即可,不必出言解釋,她卻急急地開口去說,這不是心虛是什么?
懊惱地嘆了口氣,說道:“四姑娘聰慧過人,奴家也不瞞你,這信國……四姑娘所問之人奴家確實沒見過,只是奴家鋪子和秋水洲院有過幾次生意往來。
由于這秋水洲院出手極其闊綽,奴家好奇,便打聽了里頭住的是哪家大賈,這才知道是姑娘所問之人。”
萬寧含笑道:“絮娘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等秘事也能打聽出來。”
南絮聽出萬寧的言下之意,解釋道:“奴家與各家樓里的小姐關系不錯,那群芳閣的頭牌與原來的袁知州關系甚好,所以奴才能打聽出這些。”
萬寧明白了,南絮明面上做得都是青樓生意,故而和那些樓里的小姐相熟,而這些人恰恰與官府大員都有往來,這消息自然就流通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傳來敲門聲,隨著門被推開,一陣陣的茶飯香氣飄了進來。
是店家送菜進來了。
萬寧和南絮也不再繼續,兩人起身走去雅間內的大圓桌。
“這飯菜與千春樓的比起來差遠了。”岑菁嘗了一口桌上的菜肴,不由皺眉道。
岑旸瞪了岑菁一眼,為她的失禮致歉:“絮娘莫見怪,舍妹嬌寵,挑剔了些。今日多謝你將座位讓于我們。”
“千春樓是秀州第一酒樓,這里不過是念河邊的普通茶酒肆,若不是這次燈會,平日里生意并不興隆,所以飯菜自是不能比。
三姑娘若實在難以下咽,可吃些糕點,這兒的紅豆團子還不錯。”南絮知道這些大戶人家的姑娘嘴巴刁,吃慣了上等的佳肴美食,這中下等的酒肆飯菜她們是入不了口的。
她本是八面玲瓏之人,自然不會介意岑菁的這點任性。
不過,她覺得萬寧倒是個不挑嘴的,上次在她鋪子對面的茶酒肆萬寧似乎也不嫌那簡陋,這次……她看萬寧吃得也還算香。
其實萬寧倒不是不挑,只是她之前與父母在各地游離,對于食物的要求與嬌養在深閨的小娘子們不一樣。
而且她牢記父母教誨,知曉百姓疾苦,深知一粥一飯來之不易,這一桌子菜即便味道一般,但也不是不能下咽,既然上桌,那就不該浪費。
“絮娘,你說你是開香粉鋪子的,不知是哪家鋪子,下次我和妹妹們就去你那光顧。”岑菁雖然嬌氣,但聽哥哥訓斥,也知有些失禮,便特地提出要光顧她的生意。
南絮道:“畫顏香粉鋪子。”
岑菁似乎沒有聽過,又問在何處。
南絮又將鋪子所在的坊市說了。
說完,她狀似無意地將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的臉,只見岑旸、岑昶眸光微動,似是知道些什么。
其他人倒是吃著飯菜糕點,毫無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