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氣被妖狐徹底吞沒的那一剎那,老道士的一生如走馬燈一般在宋植的腦海中閃過,不是很詳細,但是很深刻。
那是一位名叫姬徒的年輕人,他從出生起便在京城一處高墻大院內關了十五年。
似乎就連這個名字,也是他人所賜。
突然某一天,他被人當垃圾一樣丟出了大院,彷徨無措的姬徒行走在雪夜之中,于饑寒交迫即將死亡的時候,被一個老醫生所救下。
老醫生對他很好,傳授他醫典病理,而他也在大難不死后,發覺自己覺醒了一種無需藥方,即可治療他人的能力。
漸漸地,他們醫館的名氣起來了,很多達官顯貴都慕名前來,對他是一口一個恩公。
一天深夜,一位樣貌高深的老者拜訪了他,在對老者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這個老人只留下:緣慳命蹇,非天賜福八個字,和一本名叫“春之訣”的功法,便離開了。
僅僅兩日后,醫館遭遇襲擊,包括自己的師父在內所有人都被滅口,而自己則在神秘高手的保護下離開京城,開始了自己顛沛流離的一生。
在旅途中,他的實力也慢慢提升,直到非常接近朝廷劃分的一品高手,也曾想過回去替師報仇,只是人到中年,這份恨意早已不足以支撐他以命相搏。
于是途徑一地云霧山時,他被鄉民的質樸所吸引,選擇成立道觀,隱居山中。
本來因為木之賦能活到一百五十歲的他,僅短短一甲子后,便因為常年透支‘賦能’而身體衰退,最終在一百歲的當天,眾叛親離墮落成魔。
宋植皺起了眉頭,老道士記憶很零碎,那些幾十年前的人物更是只有輪廓沒有虛影,記憶中最清楚的便是他與兆妖的對話。
異變前夜,他確實是拒絕了兆妖的‘提議’,即便是第二日他含淚吞服那毒藥,也不甘心就此淪為妖物的傀儡。
所以他留下了懷善,忍住不殺懷善,便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克制,無時不刻不再提醒自己不要徹底沉淪。
宋植摸了摸胸口,那紙信封在老道士的記憶中非常重要,自己還沒來得及偷偷看,究竟是什么呢...
京城在姬徒的印象中非常可怕,是他一輩子不愿提起的出生之地,宋植不禁很好奇那個老道士眼中高深莫測的老者是誰。
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當年的老者恐怕早就離世了。
這時,一陣輕哼打斷了宋植的思緒。
宋植偏頭望去,原來是江雅臻在哼歌,啊這...好像前世的山歌啊。
江雅臻見宋植醒了,笑了笑問道:“宋植,你會唱歌嗎?”
“會一點吧。”
宋植取下斗笠,用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隨口答道。
“那你給我唱唱唄?”江雅臻來了興致。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怎么聽起來像哄小孩的,要不我教你唱我家鄉的歌吧。”江雅臻打斷了宋植的朗誦,說道。
宋植一愣,好家伙,你剛才那山歌聽得我都想扭秧歌了,就這還教人呢。
怎么說自己也是經歷了華語巔峰二十年的半個麥霸,這是非要我露兩手咯。
清了清嗓子,宋植看著平靜的河面,朱唇輕啟:
“風到這里就是粘..”
“黏住過客的思念..”
“...”
“不懂愛恨情仇煎熬的我們”
“還以為相愛就像風云的善變...”
得益于空靈的嗓音,宋植瞬間進入到了忘我的狀態,天地寂靜下來,只有悠揚的歌聲在河面回蕩,連朱吾世都忍不住睜開了眼詫異的望來。
身側江雅臻更是呆住了,她看著宋植颯然的側顏,下意識跟著唱到:
“愛有萬分之一甜”
“寧愿我就葬在這一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