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林玉點了點頭,接著輕咳了兩聲。
裘老板擔憂的看向身旁弱柳扶風的林玉,心里暗自搖起了頭,卻不敢多問什么。
這位妮子不過二十來歲的風華年歲,明明曾經是那么個活躍而明媚,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小女孩,這會兒卻...
裘老板不禁回想起林玉的少年時,她早年就被其生母送入了戲班,但因為她的天性喜人,即便是個女孩,戲班卻沒有因此虧待她,裘老板更是將她當做半個女兒。
而林玉也很努力,憑自己做成了一個名氣不小的旦角,后來被偶然來此聽戲的玉龍山莊少宗主給看上,這才有了一段佳話。
但就當大家以為林玉飛上枝頭,好日子就要來了的時候,裘老板卻發現林玉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而少宗主也遲遲不娶她過門,這讓裘老板一度以為少宗主只是在消遣林玉,對她并非真心實意。
但裘老板追問過很多次,要不就回戲班來吧,林玉卻都強調少宗主對其別無二心,誠心誠意,而自己的白龍班被玉龍山莊捧為江南第一戲班,似乎也在印證林玉沒有說謊。
最后,林玉還是如愿嫁入了玉龍山莊,這才讓裘老板放下了心,但許久不見,他發現林玉身上的病癥,似乎愈發嚴重了。
行走在白龍班的鵝卵石小徑上,林玉邊接過婢女的手帕捂嘴咳嗽,一邊又忍不住伸手去撫摸路旁的梨花樹。
她放眼望去,入眼盡是熟悉的一草一木,如游園驚夢,時過境遷恍如隔世。
裘老板看出林玉的狀態不對,正準備開口請她入座再敘時,一陣悅耳的頌詞聲突然傳來: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揮袖倚欄濁酒昏,銜龍江南,不如與本座共飲一杯?”
安靜的小道上,眾人都被這隔著一面矮墻的聲音給吸引,循聲望去。
林玉也是一怔,接著欣喜的看向裘老板,問道:
“這不是天外飛仙中,青龍教主的詞句么,莫非旁邊這院子,正在排戲?”
裘老板愣了愣,這才想起旁邊這是宋植學戲的院子,心里大呼不合時宜,但還是回答道:
“玉兒離開戲院這么久,但耳朵還是尖吶,正是。”
林玉來了興致,嘴角泛著淺笑說道:“正巧,咱們去看看吧,嘶,是樓蘭師弟嗎。”
被這么一問,裘老板一時語塞,樓蘭被欺辱后將自己鎖在房中,這事他一直沒敢跟林玉說,怕她一氣之下為此得罪那些大家族。
就算她是玉龍山莊的少夫人,但玉龍山莊現在也是處在新老交替的動蕩中,加上林玉本身病重,裘老板并不想麻煩到林玉。
“這個...晚些再說吧,咱們去前面走走?那是你小時候長大的廂房,和現在的師妹師弟們見見也好。”
見亦師亦父的裘老板這么說,林玉也沒有堅持,便準備隨著裘老板向前走去。
但此時一路隨行的吳玄卻收回了目光,突然開口道:
“臺上風姿綽約,臺下練戲仍有這么清亮的口,不得不說白龍班的戲確實獨樹一幟,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去看看青龍教主臺下的模樣,正好沈夫人也想看,不知裘老板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林玉眼神也亮了起來,期待的目光看向裘老板,似在問詢。
裘老板見吳玄和林玉都這么說了,也只好點頭同意了,心想若這二位有什么疑惑不滿,就以宋植只是在練百家戲蒙混一下。
很快,一行人繞道來到了院子的正門,那些侍衛和婢女被留下,只有裘老板,林玉和吳玄三人前去叩門。
門并沒有上鎖,而是半開著,三人便這么站在門外向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