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自己身處的地方,身前便是一個向下的斜坡,正是有利于這支騎兵奔襲的地形,若此時向下沖殺敵人后方,里應外合下勢必能給這聯軍一道重創。
而袁封的穿云箭,應該也是與城中守軍通氣,否則城門中的大軍也不會放著城池不守,而選擇這個時候沖出。
可就當宋植在馬背上熱完身,做完一套眼保健操提神醒腦,準備大戰一場時,卻發現袁封仍舊老神在在的坐在馬背上看著下方的戰場,牛角盔下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家伙...”直覺告訴宋植,這姓袁的水很深。
他的副官也適時諫言道:“將軍,時機已經成熟,咱們?”
“誒,再看看。”袁封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下方攻勢減弱的出城部隊,出城作戰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自然是極為艱難,守城大軍正等著他們這支騎兵的增援解困呢。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回連宋植這群試煉者都看出那出城作戰的軍隊面對黑壓壓的敵軍,已經抵擋不住了,開始慢慢向城里重新縮去。
這期間城中也向空中射出了數只穿云箭,其中含義不言而喻,定然是催促袁封速速率兵沖入敵陣,配合城中守軍開始反擊。
可袁封始終巍然不動惘若未聞,甚至命令持旗官放下旌旗,突然調轉馬頭喊道:
“眾將士聽令,本部兵馬被三十萬大軍堵截,死局已定,我等沒必要進行無畏的陪葬,即刻隨本將退回大淵,向陛下請兵增援才是為國之理!”
宋植眉頭一皺,這是要違抗軍令,臨陣脫逃的意思么。
事實上袁封確實也是如此打算的,率眾來此一是為了看看本部兵馬是否真的危在旦夕,二是要讓這些軍士親眼看到此情此景共同逃難,否則日后若被問責,他難逃其咎。
雖然他這么說了,但是聲音卻并不大,只是說給宋植這些來到幻境的偏將們聽得,畢竟士兵只是士兵,這些人才是主心骨。
他的副官顯然有些吃驚,沒想到左將軍竟然敢臨陣違令,忙勸道:“將軍,本部兵馬并非沒救啊,我等此刻只要下山,接著這股沖勢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鏗!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寒芒閃過他便頭頸分離,袁封緩緩收回砍刀冷冷的掃了一眼,說道:“本將的令就是軍令。”
鮮血飛濺,宋植摸了摸臉色沾染的血滴,甚至還留有余溫,實在是太過真實。
而其余的修士更是目光一凜,顯然沒想到袁封這么不講道理,且他們現在修為全無,一時間也不敢出聲,怕被殃及池魚。
“你們有人想為大將軍殉葬的,此刻便可獨自下去,但本將要提醒你們...”
“你們都是敗軍之身,就算活著進城,以大將軍的行事也定會軍法相待,可若跟著本將撤走,今日發生的事情你知我知,來日我榮登帥位,自會提拔你們,孰輕孰重,自己掂量。”
他語氣幽幽,眼神打量著這些偏將們,最后不經意的提醒道:“但就這么孤身沖下去,三十萬大軍一定會把你們剁成肉泥以泄其憤...”
此話一出,當場有人做出了決定,默默駕馬繞到了袁封的身后,畢竟這場大戰與他們并無干系,并不想蹚這趟渾水。
但也有人比較猶豫,畢竟這種為了私利,放棄大局的決定,實在是有違本心。
宋植和江雅臻都沒有動作,尤其是宋植陷入了沉思,這...也是一個選擇么。
突然,他注意到韓秀琛也并沒有去到袁封身后,于是好奇的問道:“韓秀琛,你為何猶豫了?”
“宋姑娘,我可沒猶豫。”韓秀琛笑了笑,眨了個電眼道:“我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