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霍淵龍準備以身犯險去救宋植的時候,那畫卷之中的光芒突然大盛,一股無法抗拒的引力將他們每一個人都給吸了過去,只留下霍淵龍不甘的咆哮....
黑暗的深淵里,宋植正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暗無天日的峽谷中竟有無數的熒色光點閃爍,如飛舞的螢火蟲環繞四周。
如預料中一樣,他并沒有啪的摔成一張餅,而是如漂浮般緩緩落沉,不知過了多久,宋植慢慢舒展開身體,腳尖終于輕點地面。
站定后,這些流光為他鋪開了一條美麗的光路,宋植遵循著指引,踩著濕噠噠的碎石,走到了路的盡頭。
橫在他眼前的,是一扇腐朽的木門,那木梢已成爛柯,宋植的手指剛一觸碰便化為粉屑散落,仿佛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等一人前來。
宋植心有所感,不再猶豫,雙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呼...
只是人未走進,卻是一陣微冷的寒風迎面吹來,吹動了宋植鬢邊零碎的秀發,風中帶著一股清新的香氣...
宋植睫毛微動,抬眼看去,此處竟是一間小院,院中栽種了幾株梨花樹,這香氣正是梨花的清香。
而不知何處傳來的笛聲,如夢里笙簫奏舊樂,讓宋植恍若隔世。
院中有積雪,宋植抬頭看去,只見高處竟是積云蔽日的天空,雪花如碎絮灑蕩而下,為天地蒙上了一層銀幕。
而屋檐下的臺階處,已有一道背影默默佇立,等待良久。
他穿著單薄的黑紋薄袍,身材高大卻有些佝僂,一頭枯槁的白發隨意地向后倒去,似乎是聽到了身后的響動,挪動腳步慢慢轉了過來。
宋植瞳孔一震,眼前之人雖然蓄著濃密的胡子,眼角傾斜動作遲緩,白發披肩,但那雙銳利的眼神仍舊清澈,英姿難消。
大將軍,銜龍。
見到宋植的模樣,這位年邁的銜龍將軍也怔住了,那飽經世事,深邃的眼眶中竟然泛起了水光,接著不著痕跡的抬袖擦去。
“公主不必驚慌....老臣早已是泉下黃土,來吧。”
說著,年邁的銜龍便先一步坐在了臺階上,看向宋植,輕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
宋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里一番思索后輕手輕腳的上前,小心的坐在了銜龍的身側。
一老一少的二人并肩而坐,看著小院中的雪景怔怔出神,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銜龍先開口了,他側頭看了眼宋植渾然天成的側顏,眉尾輕輕舒展開來,似乎是心有欣慰,接著他掃到了宋植的胸前,不禁愣住了。
“公主,你瘦了。”
“哦?有嗎?”宋植回過頭注意到銜龍關切的目光,再低頭看去頓時明白了銜龍話中的意思,趕忙抬起膝蓋與胸緊緊相貼,再用雙臂環繞后匆忙解釋道:
“那什么,其實我還在發育。”
宋植說完自己都紅了臉,但在這位銜龍將軍面前也不敢自破身份,鬼知道機緣會不會變懲罰。
銜龍也沒繼續說,而是深深地看了眼宋植,便扭過了頭,嘆道:“老臣臨死之前也未曾想到,竟真有這么一天,能再次看到你出現在這世上。”
宋植見銜龍說完這句后久久不言,知道他是在等著自己發問,于是思忖片刻問道:“那日大將軍你跌入谷底,是如何生還的。”
銜龍聞言嘴角微微一勾,再次側目看向了宋植,接著用手在臉上輕輕一抹,便變回了年輕時英武非凡的面容,那頭金發也重新生了出來,笑道:“公主不必拘謹,換成這張臉,你應該會輕松些。”
宋植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剛才還是個慈祥的老爺爺呢,你這樣我反而壓力更大了好吧。
銜龍語氣幽幽,耐心的解釋道:
“那晚我確實跌入了暗河,但是運氣不錯,被回潮沖到了一處淺灘僥幸未死,只是渾身俱傷動彈不得,靠著飲水吃蟲,苦苦煎熬了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