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鼎見朱吾世睜眼了,趕忙挪了挪屁股湊到一邊,低聲笑道:“朱兄,這江家人現在是唱哪出戲?看這架勢不像是在放水,倒像是在內斗。”
朱吾世看著場中的江雅臻若有所思,在云霧上的老道觀時他們曾并肩戰斗過,甚至在自己佩刀被奪,初嘗敗仗大受打擊的時候,江雅臻替自己攔住了那老道士。
“沒有刀,你就不會戰斗了么?”
這句話,朱吾世一直記在心里,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這個場合。
瞥了眼不遠處的江成顏,朱吾世搖了搖頭道:“修羅眼雖比羅剎眼的術式更為霸道,不過事在人為,本侯敢說江成顏不一定會贏。”
“真的假的?東神族的羅剎眼不就是個.....”項鼎欲言又止,總之不太相信。
朱吾世沒有再說,他還記得那個雨夜江雅臻和老道士拼到最后也沒有妥協,當下輕嘆了一口氣,默默收回了目光。
而大殿的看臺上,同樣不乏對這對東神族兄妹之爭的議論。
蕭念河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瞟向下方隨口說道:“這江家小姐未免太不知輕重了,恰逢北境大敵當前,竟對自己的族人也下此毒手。”
一旁的司徒殷立刻符合道:“二殿下說的是,司卿大人都放話了,這江雅臻還要去挑戰,幾可稱為居心叵測了。”
太子蕭真聞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此言差矣,東神族是什么貨色,別人不知道,你們還能不知道么?”
“本宮倒覺得,這江雅臻未必沒有勝算。”
蕭念河眉頭一皺,心想這太子真的什么事都要跟自己杠,揶揄道:
“東神族歷史綿延兩千年,兄長可曾聽聞過有哪位羅剎眼的強者出世?修羅瞳與羅剎眼之分,早已是定數,豈有說變就變的道理?”
夾在中間的轅靖公主捂著耳朵,裝睡都不成,于是干脆起身離開了閣樓,不想再聽兩個兄長無休止的爭吵了。
太子蕭真只是冷笑一聲,轉而看向了不遠處端坐的司徒元策,問道:“丞老,此事你怎么看,”
司徒元策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渾厚的嗓音響起:
“臣只看到,人族的悲哀。”
太子和蕭念河相視一眼,皆淡漠的移開了目光,沒有再互嗆。
此刻場中。
裂狩搖了搖頭,沒有猶豫就直接否定了這場比斗。
江雅臻覺醒了羅剎眼,但剛才與江旭的比試已經能看出她下手無度,若沒人阻止必是朝著死斗去的,而江成顏可不是普通的修羅眼,他同樣覺醒了秘義。
這二人斗起來,怕不是和北境大戰還沒開,就要先雙雙折損了,現在可不是給他們發泄私欲的時候,有什么要解決的,賽后再說。
“無需再議,若沒有其他人選,你便是七人之一。”裂狩沒有給江雅臻機會,直接帶著她飛下了擂臺。
對于無法和江成顏正面一戰,江雅臻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這畢竟是朝廷說了算,她也只能接受。
不過下臺后,她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宋植的影子。
因為就在片刻前,宋植注意到轅婧公主打著哈欠離開了看臺,似乎是向宮里走去。
大殿后的小路直通皇城內宮,今日有精兵把守,以防那些云集而來的二品俊杰亂走動,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轅靖公主走在灰磚砌成的御道上,將腰間的束帶給抽下一條,隨意的抽打著路旁瓦縫間探出的長草,一臉的哀愁。
“你說,大哥二哥為什么能一天吵一百句,從早上吵到晚上也不帶停,有意思么?”轅靖公主蕭筱看向一旁,嘴里咕噥著。
“...”她身側的女侍從年紀約莫三十多歲,一身戎裝腰佩御刀,低頭不語。
這是公主的貼身侍衛,也是宮里少有的一品女性高手,她突然面色一變,扭頭看向她們的身后,不知何時竟有一人靠到了近前,而她居然離到五十步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