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輒便能捏碎二十枚的人物,如何是一般修士
那位延陵皇帝沒有轉頭,只是平靜笑道“折子上說是個喜歡穿青衫的姑娘和一個背著柴刀的少年,一對少年少女便在羅桑河將朕的十幾位修士都給盡數斬殺,那至少也得有青絲境了吧,如此年輕的青絲境,朕派人去緝拿他們,實際上最開始便是一個極為愚蠢的決定,現如今沒抓到,倒是讓朕也不覺得意外,失敗了便失敗了,朕不在意。只是朕前些天才又得到一封戰報,你們猜是什么”
三位供奉皆是緘默不語,皇帝陛下雖說是在笑,但誰都知道這事情沒那么簡單。
延陵皇帝轉過身來,看向這三位刑部供奉笑道“羅桑河之后,陳國士卒仍舊南下,可這十數萬士卒,到了離少梁城還有數百里的地方竟然被一個年輕人帶著不足十萬的鐵騎像攆豬玀一樣漫山遍野的跑,僅僅不足一日便已經潰敗,就算是十幾萬頭豬讓那些周人抓,想必也要抓上不止一日吧。”
“朕久居洛陽城,可也不是聾子瞎子,那位周國國君在數年之前發出的豪言雖說朕極為欣賞,但也不可坐視其繼續壯大,現如今延陵已然折損一次,洛陽城里的那些貴胄們正是想著看朕出丑第二次的時候,朕便不出手了,羅離,你即刻前往陳國,傳達朕的旨意,便說之后滅周一事,由陳國自己承擔,延陵兵器糧草,但不派一兵一卒,我延陵大好兒郎,不該死在那些地方。告訴陳國國君,朕給他一年時間。一年之后,若是周國還在,朕便滅了陳國和周國。”
三位供奉之中的其中一人領命而去,樓上只余下其余兩人。
等到那人徹底消失在摘星樓之后,延陵皇帝盯著這剩下兩人,溫和說道“羅離和學宮早有勾搭,朕不想再見他,你們兩人替朕將他除去,在陳國境內最好,若不是在陳國境內,那便在延陵境內也無所謂,朕知道延陵身后是學宮,可延陵是延陵,學宮是學宮,雖有聯系,朕卻不想覺著自己是個牽線木偶,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你們也無需擔憂學宮震怒,就算是事情敗露,學宮也不會出手的,因為這是朕的態度,學宮里的先生夫子們會理解的。”
延陵皇帝說的云淡風輕,可事實上也并非那般,延陵學宮作為山河之中儒教門下的第一學宮,且不說門下修士多少,光是身后儒教這座大山,便足以讓人敬畏,三教之中,雖說道教在圣人數量上占優,可儒教怎么說也有四位圣人,每一位都是能夠移山搬海,動輒便能覆滅了一座世俗王朝,抱著惹惱其門下學宮的風險去殺人,實際上誰心里都沒底。
只不過站在樓上的皇帝陛下自然要比在樓下的他們考慮事情更為長遠,這位皇帝陛下即位十六年來,并未作出過一件影響延陵國祚之事,和學宮那邊的關系也是極好,因此這兩位刑部供奉實在是不敢多懷疑什么。
兩人雖說將信將疑,但身在洛陽城,身為刑部供奉,便應當奉旨行事,因此也并未說些什么,點頭領命之后,便自顧自下樓而去。
兩人離去之后,站在摘星樓上,延陵皇帝自嘲笑道“朕何嘗不知,就算如此也是個牽線木偶而已”
樓上之人除去他之外已經全部下樓,按理說應該無人聽得見他說的這番話,可很快便響起一道平淡的聲音。
“你被困于洛陽城,我被困于此樓,雖說大小不一,但其實本質相同,只不過我比你好些,不用去做那木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