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不言不語,徑直落下一枚白子,看起來十分隨意。這局棋開始下之前,觀主沒有問過這年輕人是不是精于此道,其實對于觀主來說,是不是都無所謂。
李念山看到觀主落子之后,便去取了第二枚黑子,只是在夾住那枚黑子之前,破天荒開口問道“前輩棋力,在山上能夠排到第幾”
觀主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沉默了片刻之后,笑道“葛洪不及我。”
李念山又問道“那前輩的境界比起葛山主呢”
觀主臉上滿是笑意,“我若是與他下棋,他在五十手內倒是分不出勝負,至于打架,我站在他面前,他便輸了。”
李念山再無言語。
倒是趁著這年輕人取棋子的時候,觀主站起身,去看了看院子外面,遠處半空上的兩個人比斗。
觀主站在原地,呵呵笑道“羊道長,怎么說你在這山上也是一觀之主,我難不成要讓你出丑”
而在那邊前院半空的兩位觀主大戰,其實從一開始,守業觀的老觀主沈長鈺便沒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心思,只不過羊海之雖然沒有越過太清,來到朝暮,但境界一樣高深,再加上手上的法器品階不低,一時間兩人竟然平分秋色,但實際上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要不了多久,羊海之便會被老觀主徹徹底底的壓制,法器雖說有用,但最終能夠決定勝負的,還是自身的修為。
可這半個時辰過后,沈長鈺反而發現自己的行動開始有些變幻,整個人好似被什么東西所壓,因此打到后面之后,沈長鈺的神情開始有些慌亂,同是這大余邊境的道觀,兩座道觀之間不可謂不了解,這么些年來,從未聽說過青山上有過什么護山大陣的說法,可現如今來看,這座青山上,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羊海之反倒是對此并未有什么知覺,眼前的這位守業觀觀主能夠躋身大余邊境山上十人是理所當然,可什么時候達到了現如今這境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觀主現如今一直按捺著不出手,羊海之也只能理解為這觀主是要讓他自己解決山上的事情,雖說可能會在微末之處幫他一把,但是大抵不會直接出手了,羊海之有些無奈,這是有一尊大神明明就在身后,卻是一點都請不出來啊。
沈長鈺一揮拂塵,將羊海之牽引而來的氣機打斷,神情古怪,然后身形一掠,雙手結印,準備用守業觀的雷法將羊海之轟殺,可任由他怎么結印,這天雷始終不降臨青山。
到了這一刻,沈長鈺才真是有些覺得有些不好的征兆。
羊海之一身道術所學駁雜,山上的道術幾乎都有涉獵,因此當年老觀主選繼承人的時候才是選的被視為全才的羊海之,只不過礙于自身資質,羊海之雖說學的多,但并不算是如何精通,要不然,現如今也不該是沈長鈺做這個大余邊境山上十人之首了,這個位置怎么都該是他羊海之的。
之前的一番交手,羊海之借助自身所學,和身上的幾件法器,一直維持著不敗的均勢,可縱使這般也無法讓他能撐更長的時間。
只不過看到沈長鈺這次結印無果之后,羊海之忽然便笑了。
他知曉,是觀主出手了。
而在小院里,觀主隨意落下好些白子之后,這棋盤上已經過了二十手,黑子雖說是在竭力求生,但實際上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