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扶搖則是在遠處的空地上,盤坐悟劍,興許是不太高興這位道種,因此一直把距離拉得很遠。
許寂先是在道種葉笙歌身旁站了一會兒,打量了好幾眼這位道種,畢竟是梁溪沉斜山的未來,這些年山河中一直傳言這位道種如何如何厲害,這讓許寂都算是有些好奇之心,只不過看過幾眼之后,葉笙歌沒有搭理他,他也就懶得多說,劍山再落魄,也不見得會和這一個年輕女娃較勁。
來到李扶搖身邊之后,許寂徑直在他身旁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師父陳嵊,其實也就是我的徒弟,在加上劍山腳下你這三位師叔,就是我這輩子收過的全部弟子了。”
李扶搖驀然一驚,張了張口,想著之前在登山路山頂的所見所聞,有些意外,但說不上有什么怨恨,沉默片刻之后,還是喊了一聲師爺。
許寂慈愛的看了看李扶搖,平靜笑道“當日上山也好,還是你在劍山修行也好,實際上都是緣法,強求不得,你若是要怨師爺鐵石心腸,也由你,只不過今日來見你,有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與你講些以往我對你三個師叔和你師父講的事情,第二件事則是在講完這些之后,咱們兩人,比一次劍。你意下如何”
李扶搖點點頭,正色道“但憑師爺安排。”
許寂點頭之后坐直身子,平靜開口說道“我與你說這世間道理不是本意,要說的只是練劍之法,山上修士三教中人,儒道佛都算是根正苗紅,唯獨只有咱們劍士,脫胎于江湖武夫,當年不過是在世俗之中打滾的山下人而已,劍祖以一己之力把劍士從山下帶到山上,算是天下劍士的福音,之后咱們劍士一脈,在山上修士之中一枝獨秀,劍仙戰力,力壓三教圣人,足足維持了數千年,六千年之前的一戰,將咱們劍士一脈打到如此局面,咱們不后悔,只不過從頭再來而已,只是劍士少了,傳承免不得就要少了些,有些金玉良言說不得就要失傳了,師爺腦子里的一些東西,趁還在,就都說給你聽,你記住多少算多少,反正法子這種東西,說不定你沒聽過,反倒是踏出了一條更好的路來,因此你要是沒記住,也不要有什么愧疚之心。”
李扶搖不置可否。
許寂繼續說道“劍士練劍,不同與三教修士修行,若真的要說,便算是煙火氣十足,因此三教修士所謂的要保持一顆心純潔無礙便要遠離塵世,對咱們劍士來說,實在是沒有意義,你下山之后,要是能夠去那些江湖走上一遭,其實也是極好,沾一沾煙火氣,未必不如閉關練劍,世俗之中的各種雜事,不要怕,遇上了便遇上了,去經歷去感受,對劍心也算不上是非得有什么壞處,你柳師叔當年便是從江湖中走出來,成就了如今這局面,難不成當年江湖經歷就是他的絆腳石,依著師爺來看,不一定的。”
李扶搖眉頭舒展,輕聲問道“師爺,若是遇上些不能決斷的事情使心頭煩悶,影不影響劍心”
許寂反問道“難不成這世間的劍仙就遇不上些讓心頭煩悶的事情”
李扶搖露出笑容,只是這只言片語他便懂了。
許寂笑著點頭,“世上為難之事實在是太多,有些東西分不清對錯,有些又看不清黑白,要是被你遇上了,你如何選”
李扶搖想了想,搖搖頭,“扶搖不知。”
許寂指了指他膝上的兩柄劍,意思很明顯。
李扶搖試探著問道“一劍決之”
許寂搖搖頭,指了指胸膛。
李扶搖這才點了頭。
許寂欣慰點頭,“在世上難能不做出幾件錯事,若是因為選擇錯誤便不愿意去選,那才是實打實的懦夫行為。”
李扶搖正色道“扶搖受教了。”
許寂笑著點頭,這一次開始認真講起來劍道上可能會遇上的歧路,說著該如何避免如何跨過一道道門檻,最后這位老祖宗笑著說起陳嵊,說是他這個徒弟,你的這個師父,上山之后便拽的不行,被他教訓了好幾次都不知道收斂,后來去挑釁登山路的那兩位劍仙殘魄,被陸長偃毫不留情的一劍打了個半死,隨后就安分了好久。只不過他性子天生便歡脫,在一個地方呆不久,最后離開劍山也算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李扶搖和自己這位師爺說了好久,在最后,許寂囑咐他,下山之前他交給李扶搖的那盞燈籠要好好保存,雖說是比不上那佛土那盞能夠看到人前世今生的燈籠,但總歸不凡,算是山上為數不多的幾件法器之一,在對敵之中,沒有什么作用,但是平時走夜路很有用的。
李扶搖自然明白這些話的深意,于是很認真的記下了。
許寂似乎是很高興能和李扶搖說這么多,因此一時間便沒什么比劍的心思,只是絮絮叨叨的話不少,這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說不定真要驚掉下巴,什么時候老祖宗如此健談了
最后好不容易記起正事的老祖宗指了指李扶搖膝上的兩柄劍,問道“你用哪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