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劍匣的李扶搖和王實進入小鎮,感受到了那些小鎮百姓的目光之后便沒敢如何招搖,在臨街的一處酒樓落腳,兩人坐在窗邊,要了一壺酒,和幾碟小菜。
小二上菜的時候眼神不善,若不是王實足夠闊綽大方,給了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子,指不定就算是上了幾碟小菜都要被那店小二吐些口水在里面,李扶搖倒了一杯酒,下肚之后來不及稱贊這酒,只是覺得心中郁悶。
王實眼有笑意,耐著性子沒有開口,只是等李扶搖按耐不住之后,才指了指街道,李扶搖順著王實所指望去,的確是在街道某處隱蔽地方看到了幾個窺視著這邊的小鎮百姓。
李扶搖便更覺得有些煩躁。
王實這才輕聲開口說道“先前進鎮的時候,小道聽了幾句鎮上百姓閑談,大抵搞清楚了有些事情,李公子想不想聽聽”
李扶搖攤開手,“扶搖洗耳恭聽。”
王實淡淡一笑,“之前李公子斬殺的河妖,其實對這些小鎮百姓來說,還真算是河神,每年這邊小鎮百姓送去一名鎮上最美貌的女子,然后河妖便會保這座小鎮風調雨順,至于那女子被迫與那河妖做了茍且之事時候,什么時候膩了便什么時候被河妖丟到河中喂了魚蝦,由此便是說這小鎮百姓每年用一個女子換一年的風調雨順,在小道來看,自然是愚蠢至極的舉動,但依著這些小鎮上的百姓來看,這筆買賣很是劃得來,而且出了這女子名額的那家,也會收到一筆小鎮上幾位豪紳共同所出的銀子,因此咱們這次救下那女子,不止是那些百姓不會感謝咱們將那河妖除去,就算是那女子的家人指不定也不會太高興,可能就連那女子本人也不見得會接受咱們的好意,畢竟這件事約定俗成,早有章法,那女子早已認命,咱們就算拉了一把,也只會落得個惡人的名頭。”
李扶搖默然,沒有急著開口。
王實繼續開口說道“因此李公子出劍斬殺了那只河妖之后,這座小鎮便無人再護,來年是不是還能是個豐收之年,小鎮百姓說不清楚,咱們也不敢保證,當然,若是這之后小鎮里年年都是風調雨順,指不定小鎮百姓除去出女子的那戶人家之外就沒人怨恨咱們了,可說到底還是有人怨咱們,怨咱們斷了他們財路,可若是風調雨順都沒了,就是落到一鎮百姓都怨恨的下場了。李公子是孑然一身的劍士,對于氣運一事向來不在意,可小道是山上修士,不敢牽扯太多,因此之前李公子出手的時候才未幫手,還望李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李扶搖笑道“我就身后兩劍,遇不平便斬不平,沒太多講究。”
王實笑著點頭,顯然心情看起來不錯。
李扶搖喝了好幾口酒,有些惆悵的說道“果然還是做不得好人啊。”
王實一怔,問道“何出此言”
李扶搖夾起一筷子小菜,將其扔進酒杯里,竟然很快便讓酒杯里的酒都發了黑。
李扶搖無奈搖頭。
做了好事還被人加害這種事,李扶搖怎么想都不會太高興。
王實探過頭去看之前那個端菜來的店小二,嘆息道“可惜了小道之前的那塊銀錠子。”
李扶搖笑而不語,只是眼神漸冷。
小鎮外的那條河,之前盤踞河妖,就在昨日被一位劍士出劍斬殺之后,那只原形是一條巨大灰魚的河妖被李扶搖取了妖丹,剩下的龐大軀體李扶搖倒是沒有管,可在當天晚上便被一群青壯漢子扛著入了鎮,入鎮之后七繞八拐,一群青壯漢子將這條體型碩大的灰魚扛進了一條偏僻巷子里的一棟宅子里。
夜里燈火通明,躺在一把太師椅上的白發老人閉目養神,等門被敲響之后,才微微睜眼,但也沒有完全睜開,等到那群青壯漢子將那條已經斷了氣的灰魚扛進屋子里,就擺在他面前之后,才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白發老人揮了揮手,那群青壯漢子才退出屋子。
一直站在白發老人身旁的一個中年男人,生了一雙三角眼,看起來極為猥瑣,只不過神情平靜,倒是無形之中將這份猥瑣沖淡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