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踏得很重。
在這條官道上結結實實踏出了好幾個腳印。
李扶搖身上劍氣暴漲。
氣勢磅礴。
如果現如今有旁人在一側,便能看到一個詭異至極的景象,那便是李扶搖身前身后的一丈方圓之間,雨下得極其沒有規律,那些雨珠在這一丈方圓之中胡亂傾斜,毫無章法。
其實劍士破境,無論高低,都是一場盛景。
世間現如今已經沒有太多劍士,若是放在六千年前,實際上若是一位境界不低的劍士破境時,除去會有不少同道為其護道之外,也會有不少三教修士會在遠處遠遠觀望。
便是因為劍士破境,所弄出來的動靜其實一點都不小,那種境界高深的劍士破境時,更能讓天地變色,日月短暫無光。
當年朝青秋從登樓而入滄海,雖說是在北海荒無人煙之處,但就在那么片刻,世間所有的劍都發出陣陣劍鳴,北海上風浪不停,那種毀天滅地的威勢,只怕讓人所見,就要當場嚇破膽子。
不過現在,李扶搖境界太低,所引發的異像不過是在一丈方圓之內而已。
此刻,李扶搖臉色煞白,按著劍柄在雨中緩行。
每走一步,腦中便轟隆一聲。
緊接著好像便有萬千劍刺向他。
好像當日在門塵山道上的時候,朝青秋的那一縷劍氣對他的壓迫一般。
李扶搖苦笑著開口,“說是這劍道崎嶇,是羊腸小道,其實也不完全貼切,這一境和一境之間的門檻便這么高了,真要能走到最后,真是要脫下好幾層皮,這沒得跑啊。”
自言自語的李扶搖咬著牙。
靈府內的氣機正在緩緩轉化成劍氣,這個過程異常痛苦。
可不得不接下,若是熬不過這一關,那條劍仙大道在眼前,卻只能一輩子在身前。
劍道之路,本來崎嶇不平,走得慢,走得難。
都是理所應當。
若不是如此,何來的同境無敵,何來的殺力威震山河
有因即有果。
若是實在是不能為怎么辦
劍士入門一境,已經給出答案。
欒平走在宮墻之中。
身為仍舊有人替其撐傘,但不是之前那個教書先生,反倒是內務府總管太監薛雨。
陳國皇帝說要考校老大人帶來的學生,看是不是有能力在某日扛起陳國廟堂,而欒平話已說盡,便不愿意再繼續待下去。
走在已經走過很多次的宮墻中,欒平心情不差,因此一路走來看見一些宮中小太監還有宮女,都算是和顏悅色。那些不會知道今后陳國朝堂走向的小人物見到這位廟堂重臣,除去畢恭畢敬行禮之外,做不出其他事情來。
欒平一一點頭示意。
走過一段距離之后,薛雨破天荒問道“相國大人辭官之后,心情便這般好”
欒平笑著感慨道“記著那位陶公詩文是怎么說得來著,哦,對了,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雖然老夫不過是從這個樊籠里鉆到另外一個樊籠里去,不過再如何看來,都算是一件幸事,開心一些也算是人之常情。”
薛雨小心翼翼的說道“斗膽問上一句老大人,這陳國廟堂會不會亂”
欒
平轉過頭,看著這個為他撐傘的宦官,神情古怪,“薛總管,老夫走不走,陳國廟堂亂不亂,似乎也都不是薛總管該操心的。”
薛雨苦笑道“雖然入得內廷,但薛雨畢竟是個陳國人,對于陳國安危,實在是也不是沒有半點關懷的,或許相國大人看不起我們這種閹人,但不管如何,咱們身上的陳國烙印會一直在。”
欒平呵呵一笑,“薛總管,各行其事吧,知道與不知道,都不重要。”
薛雨不再多說。
來到宮門口,欒平停下腳步,早有在此等候多時的相府下人來接過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