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倒也是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因此全然不當回事,平日里說書都會有掌柜的提成,某人買了幾壺酒,某人又要了幾碟菜,在私底下,都有個賬目,到時候按著先前說好的再如何劃分,這些事情,酒樓掌柜的和說書先生兩方其實早就說好,因此并不存在其他問題。
只是月初的那一場和月末那一場,雖說仍有底銀,但不會有酒水錢,而且往往不能順著之前未說完的說,說書先生便只能開另外一個簡短故事,但要爭取在月初和月末兩場之外再留下一些未盡之語。
也不是非要吊著人的胃口,反正這個月說不完,還有下個月嘛。
至于酒客們會不會按耐不住來聽那些要錢的說書,可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說書先生悠然自得的一邊喝酒一邊說起那些故事,手到拈來,說的極為順暢,到了最后酒要見底之后,說書先生便要起身,可人群之中忽然便有人扔出一袋銀錢,說是要買上十壇好酒,那酒樓掌柜的和說書先生一對眼,然后撿起那袋銀錢,掂量了掂量,覺得分量很足,才心領神會的替說書先生倒了一碗酒,然后說書先生精神一振,笑了笑,說起了那個故事的后半部分。
至于那十壇好酒,被那位一擲千金的豪客分給了前來聽書的所有人,自己卻真的是一口都沒喝。
酒客們忙著喝酒之前,看過那人,是個一身青衫的少年,長得清秀,背后背著一方劍匣,看起來應該是某個江湖豪門里的弟子,眾人紛紛向他點頭致意,那人卻只是微微搖頭,并未說些什么。
與他同坐的那人,臉色發白,年紀看起來也不大,只是腰間掛著一柄看起來便覺得不俗的好刀,喝酒之時仍舊是不忘手按刀柄,讓一眾才生出了些心思的酒客,很快便把自己的那點微末心思盡數淹死在了酒里。
這江湖上的人,大多惹不起。
至少這種氣勢的,真惹不起。
帶刀男子拿著一個大海碗,喝了小半口酒之后便眼睜睜看著自己手里的酒碗被那個青衫男子奪過去,放在了遠處,帶刀男子不是沒想著掙扎,只是一使勁便痛得直咧嘴,最后只能放棄,他有氣無力的說道“李扶搖,現在酒也不給喝了,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青衫背著劍匣的李扶搖,帶刀年輕人謝應。
這兩位,隨便哪一位的人頭要是被提著往那淮陽城一扔,保管那人當天便有些想象不到的好處砸在腦袋上。
臉色也有些發白的李扶搖看著謝應這個樣子,不由得打趣道“你要真是想死,那天可不用走出御書房的,嘖嘖,現在想起來,你當日一只手按在御書房門上,一只手提著油燈的樣子還真是有那么幾分意思,可惜了,我這個人只會說說故事,要是精通丹青,該給你畫上一幅畫的。”
謝應冷哼道“要畫像,也要那位大余的丹青國手來畫才行”
對此,李扶搖一笑置之。
謝應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有些古怪的看著李扶搖,低聲問道“你當時為什么不殺那位齊王”
李扶搖一怔,隨即笑問道“那你問什么要殺梁王”
謝應皺著眉頭,“你知道的,梁王若是坐上皇位,邊境戰事肯定會更難的,所以他一定要死,至少我認為他比那位陳國皇帝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