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冬去春來已三月。
一老一少緩行在一條并不寬敞的小巷里,走在前頭的是一個背著書箱的老儒生,面容蒼老,身材算不上高大,仔細一看甚至還有些佝僂。
此刻背負書箱,走在這陋巷之中,老儒生仍舊是絮絮叨叨,先是念叨了幾句儒教先賢流傳甚廣的一些個名句,然后才又說了幾句自己在某本詩稿上看來的幾句精巧小詩。
讀來讀去,最后老儒生只是悵然一嘆,抬頭一觀,不知道是看向何處,但不管是看向何處,想來都沒能越過這兩邊高墻,只能局限眼前而已。
跟在這老儒生身后的年輕人身材修長,一身月白長衫,腰間一邊掛著一枚酒葫蘆,另外一邊懸著有一柄一看便知道不是凡物的帶鞘長劍,若是眼力再好一些,更是能夠看清楚他那劍鞘上的山河兩字。
以山河兩字作為劍名,便足以證明此劍到底有不凡,更妄論懸著這柄劍的那個年輕人,名字之中也有山河兩字。
走在小巷里,這個年輕人也絲毫不掩飾自己這一身劍氣,故而所行所到之處,必定是劍氣充盈。
關于這一點,身前的那個老儒生早就告知過他,也勸解過他,可年輕人不以為意,從不曾理會。
老儒生也不是那種一件事要翻來覆去說上很多遍的迂腐讀書人,說過一遍之后,那年輕人不停,他也就不再廢話,由著這年輕人去了。
和這年輕人同游兩年有余,走過延陵境內大小數國,還有大余和梁溪也大致走了一些,老儒生親眼目睹著這個年輕人是如何從青絲境如何到太清境的,也眼睜睜看著這年輕人的一身劍意越發純粹,劍氣更加凌厲。
要是這時候再讓他和兩年前的葉笙歌一決高下,勝負一說,仍舊不好說,但他至少已經有了七分勝算。
不過現在的葉笙歌也不是兩年前的葉笙歌,再遇上,勝算也不好說。
山河之中,道種葉笙歌,仍舊是不少出彩年輕人視作大山一般的人物,其他人想越過這座大山,可這年輕人,不過想著一劍斬開這座大山。
他的劍道,便是前路不過有些什么阻礙,便都一劍斬開而已。
這種劍道,倒是和六千年前的那位劍仙柳巷,不謀而合,只是兩人,相差了六千年,關系也不說上太大。
走過幾步之后,年輕人驀然停步,看了一眼眼前不遠處已經改頭換面府邸,然后低頭看向這小巷里的一處石墻。
上面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他輕聲笑道“他出過劍,就在這里,應該還和一位太清境的修士對敵,最后他贏了,不過贏得肯定并不輕松。”
境界一直不為外人所知的老儒生也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墻上的那幾道深淺不一的劍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劍意到了這里,已經入了門口,再往前走,即便難,但終究是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許寂當年看重他,不惜為他千里出劍,想來不差,這年輕人看起來資質比你差了不少,但實際上,就是這種中上資質,倒是正好,天資太高如那白知寒,不過幾十年便幾乎要攀登進了滄海,最后一樣未能成就劍仙境界。”
“再說許寂和朝青秋兩人,許寂當初在明
面上的資質便要高出朝青秋的不少,可最后他還是不如朝青秋,朝青秋一朝入劍仙,便是這山河中殺力最強之人,不管是三教圣人還是妖土大妖巨頭,遇上他,不過也是一劍的事情。”
“吳山河,你這一輩的同行之人也就只有李扶搖一人,若是你們兩人以后皆能成為滄海境的劍仙,老夫一樣會覺得他要比你先登上那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