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風塵笑道“到了一定境界便下山去便是,為何非要在甘河山上,就算是我,在甘河山上待不了多久也要離去,去找第二個甘河山,第三個甘河山”
枯槁老人喟然嘆道“朝風塵,你這樣不會有善終的,以你的情況,未必不能成就又一位滄海劍仙,到時候兩名劍仙比什么都重要”
朝風塵神色復雜,“高處有朝青秋,以后或許再加一兩個其他年輕人,山下再有我朝風塵,或許才是該有
的樣子。”
枯槁老人負手而立,不言不語。
朝風塵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輕笑道“走一趟人間,總要留下些什么的。”
來到人間,總要給人間留下些什么東西。枯槁老人咂摸著這句話的味道。
片刻之后。
枯槁老人瞪眼道“把那座竹樓留給我。”
這句話已經無異于是告訴朝風塵他愿意留下來和朝風塵一起做那些事情了。
可朝風塵卻是笑著搖頭拒絕道“那可不行。”
枯槁老人皺眉道“如何不行”
朝風塵看著遠方,想著當日那條白魚化鳥,還是沒有揭露原因,只是說道“放著吧,總有道理的。”
李扶搖在寧府城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月,等到風波徹底平息外加常臨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提出要出城的事情溫白樓早已經出城,這位楚國名將,一人一馬一戟,在解決了心里的疙瘩之后,這次離去便走得坦蕩,李扶搖原本想著要看看能不能讓溫白樓去到延陵繼續統兵,那位延陵皇帝本來便是一個雄主,要是知道溫白樓的本事,想來也不會埋沒他。
不過溫白樓既然沒有想著要去延陵的意思,他便沒有開這個口。
只是到了最后,李扶搖還是沒忍住,寫了兩封信寄往洛陽城,一封自然是給延陵皇帝的,主要說的便是溫白樓的事情,外加還有之前到洛陽城的那個童顏女子以及認識的陳炳郡。
顯得有些瑣碎。
第二封信是寫給自己父親的,信里倒是簡單,直說李小雪既然已經有了昌谷先生教導,便不管如何都要走下去,萬不可讓昌谷先生為難,然后詢問了一下近況,說了句不須回信,最后還問了問葉笙歌是否還在洛陽城。
寫完落筆,等把信寄出去之后,李扶搖才想著那位道種應當是怎么都不可能還待在洛陽城的,于是便覺得浪費了筆墨。
第二日清晨,李扶搖背起劍匣,身邊只跟著魚鳧,常臨說是要回祖宅一趟。
來時走在城洞里,魚鳧險些被人揩油,回時便都覺得這座寧府城沒了生氣,就連地痞流氓都不曾看見。
魚鳧跟在李扶搖身后,大黑驢走在李扶搖前面。
魚鳧低聲開口,“公子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李扶搖輕聲道“沒了,只是你,要好好保重,回到甘河山之后要好好練劍,說到底,這世上,不管旁人待你多好,都不如自己足夠強大,好好保護自己。”
李扶搖說著便想起一事,扭頭笑道“以后給青泥上墳的時候,記得幫我也燒些紙錢,要是她不高興托夢給你了,以后就免了我這份。”
魚鳧難得給青泥說了句好話,“那丫頭,沒有這么薄情的。”
李扶搖走出寧府城,在官道上緩行,想了想,開說道“我其實很想放過她,只是有些事情,有些選擇我們不得不做,要是她沒有生出那些想法,踏踏實實練劍,未來的江湖上,便會有個女俠仗劍游歷,傳為佳話,要是運氣再好一些,傳入了我的耳朵里,我說不得就要好好的喝上幾壺酒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魚鳧的注意力卻完全是在李扶搖喝酒上,她笑著問道“公子為何平日里不喝酒”
和李扶搖相處下來已經是差不多一年的光景了,平日里李扶搖幾乎是滴酒不沾,除非是到了重要的時候才喝一些,而且喝得都不多,像是喝溫白樓對飲,喝到嘔吐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