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偃青這輩子都沒有收過學生,不管是在修行上還是在學問上,可這一次破例讓陳炳郡來小院里讀書,除去是因為皇帝陛下的圣旨的緣故之外,還因為他對于這位橫空出世的年輕人也是頗為欣賞,既不是出身學宮,卻把洛陽城里那幾個和學宮有些關聯的士子給挑落馬下,自然都是殊為不易了。
陳炳郡合上書,誠心說道“做官的學問其實沒有書上的學問大,偃青先生既然讀了這么些書,要是做官,只怕才是現如今的朝堂眾臣領袖。”
這句話有過分夸贊之嫌,若是普通人這么說,十有八九會適得其反,可陳炳郡說完之后再無下文,反倒是顯得十分真誠。
王偃青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倒是程雨聲,在喝完一壺酒之后,估摸著時間到了,嘆了口氣,“練刀練刀,整天都是練刀,我總有一天要死在那院子里。”
顧師言哈哈大笑。
王偃青平靜笑道“老前輩能夠親自教導,你偷著樂吧。”
程雨聲一臉無奈,就知道這兩個讀書人說不出來什么好話,站起身,程雨聲路過陳炳郡身旁的時候,笑著開口說道“要是有空,來南城程府,我請你吃飯。”
能被程雨聲邀請到家里做客,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陳炳郡笑著答謝,然后便看著程雨聲推開門,走出這座小院。
風雪短暫
的沖入屋子,但很快便被屋子里的暖意驅散。
顧師言隨意的拿過之前陳炳郡帶來的一本書翻看,陳炳郡繼續讀書,給王偃青讀了好些內容,王偃青耐著性子慢慢解釋。
屋子里的時間過得不快不慢,等到顧師言喝完幾壺酒之后,這邊的解書也落下帷幕。
春水推門而出,過了一會兒,抱著一件狐裘回來,隨便在王偃青面前說了幾句話。
王偃青微微一笑,披上狐裘之后,這才笑著問道“在北海有沒有碰見有意思的人”
王偃青開口相問,陳炳郡很快便想起在甘河山上見到的那一幕,想起了那個一身青衫的年輕人,于是便點了點頭。
王偃青沒有說透,只是笑道“那小子現在用劍如何了”
陳炳郡瞪大眼睛,有些意外。
王偃青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知道他現在肯定是很震驚。
只是沒有急著說話。
陳炳郡有些猶豫,但是王偃青很快便說了幾句話,徹底打消陳炳郡的顧慮。
于是陳炳郡開口把之前在甘河山看到的那一切都說了出來,只是他本來就是個不喜歡練劍的世家公子哥,當日一戰雖說覺得是波瀾壯闊,但始終是差了幾分眼力,看不出其中好壞,最后說了一通,只讓王偃青知道了當日一戰的戰況,但決計是猜不到李扶搖的境界。
王偃青皺眉道“或許是我多想了,出洛陽城之前,他才不過是劍氣境,現如今過去這幾年,能躋身青絲便已經算是不錯,但要是成為太清境的劍士,只怕還是不太現實。只是慢一些也無妨,畢竟朝劍仙還活著,無大礙的。”
王偃青這番話聲音極低,不僅是陳炳郡,就連是春水都沒有聽清楚。
王偃青說完這些,忽然自顧自喝了一口酒,笑道“李扶搖啊李扶搖”
應有下文,只是沒有說完。
從寧府城出來之后,便一路緩緩向北的李扶搖后知后覺知道一件事,原來除去師叔謝陸送出的一青一白的兩套衣衫之外,還多出另外兩套衣衫,同樣是一青一白。
是魚鳧給做的。
當日因為背著常臨,而讓李扶搖的一身青衫沾滿了血跡,換衣衫的時候李扶搖沒有注意,直到現在才想起這件事,只是想起之后,李扶搖很快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要是青槐姑娘知道了自己身上穿著其他姑娘給做的衣服,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