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看著那和尚,有些疑惑,這什么都不能做,到底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那僧人輕聲道“麻煩施主給我一份素菜便好。”
伙計點了點頭,不多說什么,轉身去準備火鍋。
這山河里本不該出現僧人,要是偶爾出現一位,那便只能是那位當年出現在北海,后來去學宮逗留到如今的,便只有禪子了。
這位以博學聞名山上的佛土僧人,已經整整在學宮待了數年,不僅讀了很多書,甚至還將一些學宮允許范圍內的術法都看了一遍。
今朝禪子的境界,遠勝當初。
只是還是趕不上那個葉笙歌便是了。
之前葉笙歌離開洛陽之后,在某地偶有出手,已經被證實,她早已經破開太清邁入朝暮了。
甚至已經在朝暮走得極遠了。
她是山河里,甚至是人間里,最強的年輕人,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禪子這些年偶有所悟,至今都還只在太清,距離朝暮還有臨門一腳,至于身側的顧緣,也是太清而已,倒是言余,資質本來便不算太高,之前成太清便被很多人認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可誰能想到,到了后來,這位學宮里眾人都不看好的言先生,竟然老樹抽新枝,邁過了太清的門檻,到達了朝暮。
只是到了朝暮之后,就連言余自己都知道,這輩子估摸著也就這樣了,再想成為什么春秋修士,幾乎是無稽之談了,可是踏入朝暮,他的壽數多了許多年,雖然不見大道終點,但至少是能夠看到顧緣走出很遠了。
而且現如今這一代年輕人比之前的年輕人都要優秀,走的不知道要快多少。
之前那些年輕人,有不到四十便成為朝暮的
甚至于在五十歲之前便有可能跨過朝暮,進入春秋。
這個世道,真是難以理解啊。
想到這里,言余把視線放在
了一旁的黃近身上,這個讀書人,上山之后便一直在藏書閣那邊翻看典籍,并未修行半點術法,要不是師叔周宣策一直對黃近十分看好,指不定這個年輕人早就被趕下山去了,這學宮里的規矩,說起來到底還是因人而異。
若是沒有靠山,就像是那些一輩子無望邁入太清或是朝暮的修士,自然便要離山修行,到時候是去洛陽城做個刑部供奉,還是去山野之間潛修到死,又或者是找個凡人結合,過完一生。
只是比起來凡人,這些修士的壽數也算是綿長了。
火鍋被人端上來,然后配菜也開始被人擺上來。
甚至還有油碟已經放在了他們面前。
言余笑道“要吃火鍋,真要益州的火鍋才行,只是益州里有兩地,一直爭論不休是哪邊的火鍋更好,慶州府的火鍋我覺得更好,只是有很多人偏于都州府。”
少年宋沛咬著一塊毛肚,含糊不清的說道“不知道是慶州府的好吃還是都州府的火鍋好吃,因為我都沒有吃過,反正我覺得這里的火鍋還不賴。”
少年性子的宋沛這兩年在山上讀了很多書,抄了很多典籍,特別是有某一天他走進某棟破茅屋見過某個老頭子之后,之后的功課里竟然還多了一項辯論。
說是辯論,不過便是吵架而已。
他作為掌教的唯一學生,山上無論是誰見了他,都一定會客客氣氣的,即便是長輩,也不會對他無故動怒,可偏偏是那個老頭子,沒事便敲他的腦袋,有事的時候,更是直接戒尺伺候。
可他還沒有有半點反駁,畢竟那個老頭子不僅本事大,就連輩分也高,更為直接的是,他還就是宋沛他家先生的先生
這么說起來,豈不是貴為天底下頭一號讀書人的蘇夜,都要在他面前低著頭。
宋沛想著自家先生挨罰的時候也多半沒有半句敢說的,他宋沛算個啥,一肚子米飯比學問多,哪能和老先生多爭論什么。
既然避免不了,宋沛便只有老老實實的承受,所以他異常珍惜這能出門的機會,尤其是還是跟著師姐顧緣。
宋沛低頭吃著東西,對其他事情暫時不上心。
顧緣在宋沛腦門上敲了一下,皺眉道“小師弟,你怎么回事,怎么光顧自己吃”
宋沛后知后覺,然后撓了撓腦袋,才給自家師姐煮了幾根鴨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