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無月,魏夫子卻句句詩詞不離月。
要是有人知道百年前的那位女帝姓名,便該知道其中一定有一個月字。
魏夫子獨自吟詩,最后竟然淚流滿面。
他低聲喃喃道“月是古時月,卻照今時人。”
聲音不大,按理是無人能夠聽見,可誰知道,在片刻之后,竟然有聲音在遠處響起,有個別著書卷的男人站在遠處,看著這人,笑著喊了一句魏厚。
這位魏夫子從未對人言過自己姓名,在這里教書十數年,仍舊是無人知曉他到底叫個什么,只是知曉他的姓氏而已。
能夠知道他的姓名的,也就只有那些故人了。
可有什么故人百年之后都還健在的
魏厚抬頭看去,看見遠處的那道身影,木然一驚,隨即揉了揉眼睛,最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掌教大人”
來人自然便是那個游歷世間的學宮掌教蘇夜。
蘇夜身形緩緩走過,笑意不減,“為了一個女子,便要離開學宮百年,沒有這百年光景的耽誤,或許早是春秋了,你不悔”
蘇夜一開口,便是一樁百年辛秘,學宮只知道這位魏厚當年離開學宮是因為修行境界來到了瓶頸,所以離開學宮四處游歷,但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位魏夫子是因為之前和一山下世俗女子相愛,為了那位女子,魏厚寧愿放棄本有可能往上的可能,還被學宮所站的圣人一脈剔除,后來那位女子身死,魏厚便開始游走世間尋找那女子轉世,最后總算是在榆黃國找到了那女子的轉世。
自然便是那位女帝。
什么女帝喜歡詩詞,恰好他魏厚也是如此,這些都假象,只不過是魏厚想要與她再續前緣罷了。
可惜那女帝沒有修行的可能,讓魏厚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世,在她走之后,魏厚便只能再尋轉世。
在學宮里學過一門秘法的魏厚花了數十年的時間,知道女帝轉世便在這座山村里,于是便提前十數年來到這里,為得便是靜靜等著那女子轉世,然后與她再續前緣罷了。
只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此事竟然會被蘇夜知道,這位學問大到沒邊的讀書人,現在學宮的掌教,竟然還跋山涉水來到了這邊,為得便是要打消自己念頭
魏厚神情平淡,“不知掌教大人此行為何,魏厚早已經離開學宮,自認未行錯事,只怕是沒給掌教大人添麻煩。”
蘇夜笑著搖頭,“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路過榆黃國,在此停留片刻,然后聽說了你魏厚的事情,便想著來看看,只是魏厚,你可曾知道,你修行的那門秘法出了差錯”
魏厚驀然一驚,對于尋那女子轉世一事,這兩年他自己都覺得有了些問題,說是推算應當在此地,也該是這兩年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征兆,甚至于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尋錯了地方。
他看著蘇夜,神情復雜,輕聲說道“懇求掌教大人解惑。”
縱使他對學宮再無什么感情,縱使他對世間其他人都沒有半點想法,但對于這位學宮掌教蘇夜,都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學識,當年他離開學宮之時,正是蘇夜繼任掌教之初,當年老掌教,也就是蘇夜的先生因為一樁事與圣人掀起罵戰,在整個學宮傳的浩浩蕩蕩,罵戰結束之后,那位老掌教頗于壓力,辭去了掌教位置,自此一個人呆在那間茅屋里想著對錯。
而蘇夜橫空出世,當時才是春秋境巔峰的他,坐上學宮掌教的位子自然是有很多人不開心,可是在短短數年之間,蘇夜先后在學宮的數次辯論中勝出,境界又提升的極快,很快便成為了登樓修士,當年梁溪那位觀主拜訪學宮,雖然蘇夜并未出手,但學宮上下誰不以為蘇夜便能攔下梁亦。
時至今日,觀主梁亦成了世人皆知的滄海之下第一人,而在他身后的不就是蘇夜嗎
甚至于在很多儒教修士眼里,這世間真要說還有能勝過觀主梁亦的,恐怕只有這位學宮掌教了,除此之外,并無其他人。
即便是前兩年風頭正盛的魔教教主林紅燭,也不是對手才是。
只不過這兩位分別代表著儒教和道教的大人物從未真正交手過,這才讓世間修士們引以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