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葉笙歌已經在白魚鎮住了數月有余,這位沉斜山的道種,遠游至此,住下之后,其實并未做出什么事情,一直安靜不已。
只是就在今日,這位被說成是世間年輕人第一的道種,忽然便走出那座小院,手里提著一柄樣式普通的桃木劍,來到了鎮上一座酒樓里。
那座酒樓其實是顧緣和宋沛經常前往聽說書的一座酒樓,只是現如今顧緣和宋沛不在,加上天氣不太好,因此這里的客人其實沒有那么多。
葉笙歌登上二樓,也就只見到一個穿了一身紫布衣衫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長相倒是說不上俊美,只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高人風范,在看到提著桃木劍的葉笙歌之后,竟然是開口笑道“沉斜山的道種,聽說境界比之前這世間的年輕人都要高,只是不見得能高到那里去。”
葉笙歌看著這個一身氣機雄渾的中年男人,想了想,問道“我聽說你有一本圣人遺物,里面大多雖然是后人填充,但還是有不少真跡在其中,是一件不俗的法器”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張口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葉笙歌漠然道“金山頂上的風景,不算太好。”
山河當中,儒教和道教為尊,固然是學宮和沉斜山為尊,但除此之外的修士還是有許多的,比如梁溪的雨霧山,還是延陵這邊的仙巖書院,而除了這些書院道門之外,還有一些道統實力并不強橫,但是其中修士鼎鼎有名的其實也不在少數,比如在梁溪的金山上,在當年佛教尚未退出山河之前,本該是一座金山寺的,等到佛教離開之后,便有一位道教修士在此建立了一座道觀,名字倒也簡單,就叫金山觀,這座道觀里每一代的弟子絕對不會超過十位,這十位弟子幾乎都算是世間有名的修士,無論是境界還是別的什么,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這一代的金山觀觀主更是一位登樓修士,當年曾上沉斜山與觀主梁亦論道,雖然最后是被梁亦以道法折服,但仍舊讓觀主也出聲夸贊過。
下山之后,自然是名聲大噪,一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去金山拜入那位真人門下,可實際上那位真人最后也僅是云游四海找了十個少年上山,成就了現在這一代的十位弟子,要是仔細算上一算,距離那位真人收徒已經過去了整整兩百余年,這十位弟子之中,境界最低的一位,都已經是朝暮境的修士,而最高的一位,恐怕已經是一腳邁進登樓的春秋境高人。
山上修士對于收徒,一經說起,便一定是以金山觀為例子,說自家山門收徒再多,成百上千,都抵不過那位真人座下的十位弟子。
這固然是山上的一樁笑談,可此事依然是廣為流傳。
葉笙歌看向這個紫衣男人,神情古井無波,金山觀收徒的規矩很嚴,按照入山的時間來確定長幼,之后更有不同的排行穿不同的衣衫,就好像是現如今這位穿著紫衣的男人,一定是排在第五的那位同源真人。
對于這位同源真人,葉笙歌知道的不算是少,畢竟沉斜山作為道門第一,她又是觀主的親傳弟子,從小便對山上修士的辛秘知道的甚多,尤其是金山觀還在這梁溪境內,她便更是清楚。
這位同源真人是當年那位金山觀主在南海某座漁村里尋到的,當時這位還只是一個少年,年紀不大,只是便是在那個時候,那位金山觀主便一眼相中他,回到金山之后,悉心栽培,果不其然,在數年之后修道天賦盡顯,開始在修士里嶄露頭角。
只是這位同源真一心修行,不問世事,在進入青絲境之后,便極少在人間現身,最近一次在人間出手,還是為了斬殺一位山河這邊罕見的朝暮境的妖修,若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這位同源真人已經進入朝暮。
兩百年進入朝暮,雖說不是最為出彩的修士,但實際上也是一個很快的速度了,只是同現如今這年輕一代比起來,便實在是相差太遠。
葉笙歌修道不過二十來年,便已經踏足朝暮,足足比他快了十倍。
這位道種的修道天賦,在這六千年來,或許不是頭一份,但必然也是前十的存在。
實際上不僅是他,就連妖土的那些個年輕人也好,還是說是山河這邊的年輕人也好,境界都攀升得極快,好似是大旱一場之后,一場春雨,讓這個世間的年輕人如同雨后春筍般冒頭。
早已經有大修士看出,這會是一場大世,不說這一波年輕人里有幾位會登臨滄海,說不定就是滄海之上也會有那么一兩個。
只是大世之中,或許會有無數年輕天才涌出,也或許會是有亂象生出。
畢竟從之前朝青秋一劍斬天來看,這位劍仙既然是已經有了離開人間的實力,自然不會太消停,要不然之前他在沉斜山出什么劍,在別的某處見圣人做什么
種種跡象來看,朝青秋會在今后做一件大神,至于這件事到底有多大,這就是滄海們才知道的事情了。
葉笙歌看向同源真人,說道“沉斜山來了命令”
同源真人毫不避諱的說道“正是,只是我不太清楚,為何沉斜山來了帖子,卻是你這位沉斜山的道種攔在我的面前”
葉笙歌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與他有交情,他幫過我,我自然也要幫他。”
同源真人譏笑道“可是前些日子朝青秋才到沉斜山問過劍。”
葉笙歌搖頭道“那不關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