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老人皺眉道“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朝風塵說道“因為我想知道某人到底是哪里人氏。”
他說的某人,自然也不是別人,只能是那位境界最高的朝青秋,他雖然是朝青秋的一縷劍氣,知道許多次朝青秋也知道的事情,但實際上,有些朝青秋都想不起來的事情,他也是一樣想不起來,比如朝青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他自然是也不知道。
枯槁老人一直覺得他是某位劍道大家轉世,自然也就覺得他口里的某人,應當是他前世。
朝風塵知道枯槁老人在想些什么,沒有點破。
之前他幾次試探,朝風塵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并未露出什么破綻,實際上要讓枯槁老人知道他和朝青秋的關系,實際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這些事情,說和不說,都沒有意義。
枯槁老人吃了一塊水煮南瓜,覺得是有些甜,然后問道“我們這趟還要往哪里走,你現在已經跨進春秋,除去登樓境的修士,沒有人再能拿你怎么辦了,咱們要不要去做些什么大事”
朝風塵問道“什么大事掀翻學宮的道統還是,去沉斜山看看”
枯槁老人嘿嘿一笑,“沉斜山之前那位劍仙去過,咱們再去,指不定就被追著打,不值得,至于學宮,你真的打算去,不怕那些讀書人給你講道理”
朝風塵說道“就怕他們不講道理。”
枯槁老人一臉壞笑。
朝風塵吃了一口毛肚,感受著那份辣味,平靜說道“這毛肚看起來不太正宗。”
枯槁老人說道“你還真是慶州府的”
朝風塵搖搖頭,“誰知道呢”
枯槁老人呸了一聲,覺得有些無趣。
朝風塵吃完最后一筷子牛肉,站起身來,平靜問道“倘若有一人到了非要離開人間不可的地步,你猜他會用剩下的時間來做些什么”
枯槁老人問道“你說朝劍仙”
朝風塵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枯槁老人又試探著說道“那既然是一定要離開人間,那肯定是想著去想去的地方看看,縱然有多么厭倦人間,到了最后,一定會有些眷念的。”
朝風塵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去慶州府吧。”
枯槁老人問道“去那個鬼地方做什么”
朝風塵笑道“什么叫做鬼地方,那個地方可是某人的家鄉,他既然要離開人間了,肯定會去看看的。”
枯槁老人問道“是朝青秋”
朝風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說道“忘了說了,我也是慶州府人氏。”
是啊,再怎么說,他也是慶州府人氏啊。
自從佛教徹底離開山河之后,便再也沒有人在山河之間能夠看見任何一間寺廟,以及任何一個和尚,除去偶有佛教派遣僧人來到山河這邊之外。
可當你穿過那座高大的斜雨山之后,便算是徹底離開山河,來到了佛土境內,這片緊鄰山河的佛土,其實并不限制外人來此,只是儒教和道教有意識的約束門下弟子,才讓佛土那邊少有三教修士,即便是有修士,也不過是些野修。
佛土不僅僅全是僧人,若是全是僧人,又不許嫁娶,那么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個地方人便要越來越少,那座佛國立于佛土,法度和三座王朝大同小異,只是有一點,佛教自然是國教,僧人的地位也是極高的,甚至有一些大事懸而未決,便都是交由靈山裁決的。
人人都知道,靈山上有兩位圣人,是佛土里至高無上的存在。
而除去那兩位圣人之外,佛土只怕最為出名的,就是那位以博學聞名于世的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