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寒是這世間最后一位劍胚,若論劍道天賦,說是冠絕這六千年,也沒有任何問題。
當年若不是大戰爆發的太快,他是肯定能夠跨入滄海的。
雖然在場的劍士全部都沒有經歷過六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對當年的白知寒也就只停留在書上的記載里,但實際上白知寒之前斬殺那數位登樓的時候,便足以說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就算是已經死去了,光憑這短暫的再現人間,便依然還是世間的登樓劍士之首,依然是那個意氣風發,劍道孤高的劍胚。
因此當白知寒出現在這里的時候,許多劍士都對他表示了尊敬。
這世間不止有劍仙值得尊敬而已。
不管是從白知寒在這一場大戰表現出來的東西,還是六千年前他為人族做的一切,都值得讓人尊重。
白知寒的性子清冷孤高,并不喜歡和旁人打交道,因此只是和李扶搖一起并肩而行。
對于這位劍胚,李扶搖之前倒是沒有什么感觸,前兩次接觸,其實都不是特別好。
只是這一場大戰之后,便要好得多了。
白知寒和李扶搖并肩走在小巷里,他腰間懸著一柄青絲,神態淡然,有些劍意在身側環繞,讓人走在他身旁都感覺有些困難。
劍意可以隱于體內,但是白知寒才殺了那么多人,卻是有些困難。
這還是因為已經死去,被秘法重新降臨世間的緣故,要是他就是六千年前那位劍胚,只怕不說是李扶搖,就連一眾登樓都要覺得壓力倍增。
這條小巷的盡頭有座院子,是李扶搖的住所。
李扶搖依稀記得,自己的故事,便是在一個秋雨連綿的日子里,碰到青槐開始的。
當然,也極有可能是在當年被選中成為學宮學子的時候便開始的。
只是都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糾結這么多也沒有什么作用。
白知寒忽然看著飄落的雪花說道“這場雪,不錯。”
早在很久之前,白魚鎮便開始下雪,只是當時所有人的思緒都不在這上面,自然也就沒有人關心,甚至是已經刻意遺忘了,直到現在,有了短暫的平靜,白知寒開口,才讓李扶搖抬頭去看了看。
“白知寒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意味著我知道這世間的艱難困苦,但似乎人人都只是知道我劍道天賦無與倫比而已。”
是的,這個世間,大多數人都不會關注到你做了些什么,而是只能知道,你得到些什么。
風光是人人都想擁有的,背后的辛酸卻是無人想要經歷的。
白知寒看著李扶搖,認真說道“我從練劍開始,便一直走的是一條最難的路,南海打浪,萬劍煉心,我受過的磨難,數不勝數,我能在百年之內登臨登樓,并非是只依靠天賦而已。”
就像是葉笙歌一般,天賦太高,總會被人忘記他們的努力。
李扶搖感嘆道“人心如此,前輩劍道天賦如此之高,難免被人過分盯著。”
白知寒看著李扶搖,似乎是在感嘆,又像是在總結,“練劍從來都不容易。”
李扶搖低著頭,聽著這句話,沒有發表什么意見,這些年里,他看到過很多東西,自然也能理解很多事情,那些事情,讓他對于這個世道有了些認知。
白知寒一路往前走去,伸手在小巷一旁的石壁上劃過,忽然問道“我若讓你現如今便可一朝入朝暮,你怎么想”
這世間有許多秘法,能夠讓人的境界在短暫的時間里便提升不少,但大多都是有后遺癥的,或許是以后再不能突破,或許是空有境界,但并無匹配的戰力。
李扶搖原本就是太清境,要不了多久走入朝暮境是順理成章的一件事,并不需要某些秘法才對,可既然是白知寒親自開口,那自然不會是那么簡單的讓他提升境界,或許根本沒有任何副作用,就能讓李扶搖成為一位朝暮境的劍士。
李扶搖抬頭看著白知寒。
白知寒笑道“我身上還有劍氣,灌入你靈府之后,便能直接沖開那道門,踏足朝暮。”
不知道世間其他的修士從太清來到朝暮需要什么條件,但是當劍士從太清來到朝暮的時候,一定會不容易,因為靈府里那座大門,是需要用劍氣擊碎的。
那座大門被劍士們稱為劍門,劍門之后,便是劍府。
只有成為朝暮境的劍士,才有資格稱自己的靈府作為劍府。
六千年前,不管是劍仙也好還是劍士也好,對于靈府的稱謂,都是有著極為嚴格的稱呼的,只是這六千年過后,朝暮境的之上的劍士越來越少,能夠擁有劍府的劍士便越來越少,之后便沒有這么多旁枝末節,反正一律稱作靈府便行了。
太清境需要劍士無時無刻用劍氣游走全身上下,讓自己的身軀一日勝過一日,而要成為朝暮境,便是要匯聚全身劍氣,向著那座劍門轟擊,只要能夠轟碎,才能成為朝暮境劍士。
有許多劍士究其一生,都不能邁過這個境界,究其原因,便是因為劍氣不夠純粹,質量不夠,即便是數量再多,都不能成功。
白知寒的劍氣,無論是鋒利程度還是數量,都是世間第一等,雖然現如今已經身死,但有朝青秋的那些劍氣,加上魏晉的劍氣,讓他剩
下的那些劍氣比起來之前自己的劍氣,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