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想到自己了。
李父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只是自顧自念叨,“這小子現在都三十了,早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你就算是能活幾百年,可我還能活幾年,就不知道為我們想想”
李母小心翼翼的說著話,聲音不大。
她這輩子從未這么的對過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兒子。
李扶搖神情平淡,看著李母,只是眼里也沒有什么情緒,他但凡是表現出些其他的情緒,想來李母都會察覺,可他就是沒有。
李扶搖是一位太清境劍士,李母離著他這么近,李扶搖是能夠感知
到李母的心跳,甚至血液流動速度的,因此他能判斷李母現在一定很緊張。
想到這個,李扶搖忽然想起一樁舊事,那是在他在第一次離開洛陽城之前的事情,當時他還很小,在某個雨天溜出家門找同伴玩耍,最后一身濕漉漉的回到家里,他的娘親,也就是眼前這個婦人,便這樣站在屋檐下看著他。
當時李扶搖的心情,其實就和現在的李母一樣。
有些忐忑,有些緊張,還有些無所適從。
要是放在以往,是怎么都要被打一頓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天李扶搖不僅沒有被打,甚至自己的娘親還笑罵著為他脫下了濕衣服,這是不多的一些溫馨場景。
想到這里,李扶搖微微一笑。
李母有些失神。
李扶搖站起身,平靜道“告訴爹,我要走了。”
李母有些緊張,有些豐滿的身軀往一旁移了移,她張了張嘴,問道“要去什么地方”
她的鼻子上有些汗珠,在這個初春時節,顯得有些怪異。
李扶搖看著她,輕聲打斷道“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李扶搖便已經消失了。
帶起一縷春風。
李母有些失神,伸了伸手,然后自嘲一笑。
洛陽城北一萬里處,有一座關隘叫做萬劫關,是延陵王朝北方眾多關隘里的一座,很重要。
一直由北府邊軍里的蒼鷺軍府鎮守,守將叫做許雁,是延陵王朝的四品武將,功勛卓著。
這位蒼鷺軍府的大將軍,在過往的十余年里,一直都是蒼鷺軍府的領軍將領,手底下有兩萬士卒。
萬劫關在延陵王朝的北方關隘里,不是最為險峻的一座,也不是最臨近邊境的一座,所以不管如何,想來遇到戰事都不該是萬劫關先遭難。
可在數月前,萬劫關卻失守了。
這座關隘,被數位野修聯手奪了軍府大印,蒼鷺軍府的好些供奉修士竟然都沒能敵得過那些野修。
于是許雁便向洛陽城傳遞了這個消息,洛陽城知道之后,這數月里也派出了多達六批修士,可沒有一個勝得過那些霸占萬劫關的修士,洛陽城一番探查之下,知道了一個極為有意思的事情,這些野修不是儒教門下的修士。
都說是野修,那么便自然應當不是儒教門下,即便該是儒教門下,也不是。
這么簡單的道理,自然不是什么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就不是這件事。
而是這些野修只是拿了蒼鷺軍府的大印,然后便沒有做些什么了。
只是占了蒼鷺軍府而已。
要是這個都說不上是挑釁的話,那么什么行為才說得上挑釁呢
洛陽城的供奉,最為出彩的那幾個人因為某些原因不愿意出手,其余的供奉出手也沒有什么作用,所以最后趁著李扶搖回到洛陽城,延陵皇帝便將這件事交給了李扶搖。
李扶搖成為洛陽城的供奉已經有數年時間,但這樁事,是李扶搖第一次為洛陽城做事情。
意義不凡。
要是以后李扶搖能成為某個世間修士都知道的劍仙,這就是一樁美談。
萬劫關距離洛陽城一萬里,要是騎馬,得十幾日,若是乘馬車,便更慢,至于步行,至少便得幾個月才行。
可修士們大多有法器,即便是沒有法器的,自身修為不低,也能提氣而掠,反正不管怎么說,都很快。
劍士御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