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雞淡然道“青猿離不開竹海,我與狗離不開谷底,這本就是注定的事情。”
知道李扶搖還要說些什么,大公雞已經搖頭道“言河的布置,非滄海不能破,滄海出手,這方天地都要化作飛灰,所有人都要死,所以沒有辦法。”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真的就沒有半點轉圜的余地了。
李扶搖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他重新盤坐在地上,開始想著那本手札。
手札里記載的東西,大概是他能夠在這里度過時間的唯一方式。
大公雞的聲音傳了進來,“你想要那本手札后半部分,就要找到言河真正的洞府。”
李扶搖站起身來,看著正在梳理自己羽毛的那只公雞,問道“前輩知道去路”
大公雞搖頭,“不知道。”
李扶搖有些無奈。
大公雞說道“言河的洞府里會有后半本,你要是能找到,隨便把他的尸身上灑上些雞屎。”
李扶搖有些怪異的看著大公雞,想著它為何會有這么個怪異的想法。
“你若是
受了這么些苦難,只想著在仇人的尸身上拉一泡屎,你覺得可否過分”
大公雞第一次情緒有些波動,它看著李扶搖,眼里是些譏諷之意。
“你們覺得言河是圣人,我只覺得他連禽獸都不如。”
大公雞說道“你不必想太多。”
李扶搖說道“我要怎么出去”
之前大公雞說不會和大黃狗搏命。
那要怎么幫李扶搖。
這是個問題。
大公雞說道“你只要應下我,我自然能夠說服那條狗。”
李扶搖說道“我不一定能夠找到他的尸體。”
大公雞說道“盡力而為便可。”
李扶搖不再說話,然后點了點頭。
這便是應允了。
這是口頭上的承諾。
但是大公雞似乎是一點都不怕李扶搖反悔或是違約。
它看向溪旁,很快便緩緩走了過去。
大黃狗抖落了一身積雪,看著那只從來都不靠近它的大公雞,眼里滿是忌憚。
當年他們還都是人的時候,兩個人便看不對眼,只是他的境界實在太高,大黃狗一直都不是敵手,直到現如今,他們都不是人,都成了禽獸。
所以再無高下之分。
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
大黃狗看著朝著它走過來的大公雞說道“我不知道那小子給了你什么承諾,但是我絕對不可能讓他離開谷底。”
大黃狗說著話,身上的毛有些蓬松感。
這就好似一柄柄劍,蓄勢勃發。
大公雞說道“我沒讓他承諾我些什么,我只是讓他離開這里之后,讓他在言河的尸身上,給我撒上雞屎。”
即便是說著這樣的話,大公雞都顯得很是淡然,就像是某些看管世事的老人一般。
再說了,依著他們活的歲數,怎么都該是老人了。
大黃狗再度冷笑道“如此便能消去你的仇恨”
大公雞平靜道“你不讓他走,你什么也做不了。”
大黃狗有些沉默,他知道這句話沒有說錯。
要是他不讓李扶搖走,誰知道下一個進來這里的人是誰,既然不知道,也不見得會有,那么它便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對言河做些什么。
哪怕是他的尸身。
大黃狗說道“言河的尸身不見得能被他找到,就算是他找到了,也不見得真能做些什么,他不過是個太清境。”
大公雞沒有急著說話。
有些事情,說不說,都是一樣的。
大黃狗果然有了些變化,它看著大公雞,說道“我可能不能讓你如愿了,我想要把言河的尸身大卸八塊。”
大公雞平淡道“先撒雞屎,再大卸八塊,不沖突。”
說完這句話,大公雞便沿著來時路走了回去。
很快便來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