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圣說道“你膽子還真的不小。”
朝青秋要離開人間這件事,是六千年來最大的盛事,但為什么那些大妖不來,就是因為他們不敢來,朝青秋離開人間,誰知道會有什么變數,要是這位大妖在臨走之前,興致來了,把前來觀禮的大妖們盡數斬殺,那么這便會直接導致人族和妖族的實力天平傾斜,到時候妖族的日子便會很難過了。
雖然人人都知道朝青秋和三教圣人的關系不算是好,但是要讓朝青秋在人族和妖族之間來選,想來這位劍仙也是會選擇人族的。
青天君要不是想著朝青秋是他唯一的朋友,要不是想著自己師父也要離開人間,他也不會來的。
可既然來了,又是這么微妙的時刻,青天君想著做些什么,也不算是過分了。
張圣知道無法勸動這位大妖,他便從懷里拿出來一方硯臺,托在手中,這位圣人無奈道“說不了太多道理,打一架再說好了。”
青天君戰力在妖土可排前五,自然不會怕這位張圣,他只是怕在這里動起手來,里面那個劍士遭受影響,要是之后耽誤了破境,便真的不好說了。
這是很嚴重的大事。
盛京在過往的任何時刻都沒有現在這個時候這么重要。
他是一顆足以改變局勢的棋子。
有人想著把他從棋盤上移開,有人卻不愿意他離開這棋盤。
張無墨知道青天君在想些什么,他淡然說道“我不會走的。”
我不會走,也不會有人能讓我走。
青天君深吸一口氣,一身磅礴妖氣漸漸展現。
講道理是儒教圣人們最擅長的事情,他不擅長,他這輩子,就擅長打架。
只是青天君要是出手,今日出手的滄海修士便多達十三位了。
這六千年來,從來沒有一日有過這么多滄海修士同處于一處戰局里。
這是六千年來的頭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張無墨笑了笑,然后看著青天君,然后說道“我一直想知道,修行,怎么才算是在大道上正確的走著。”
青天君隨口說道“誰強誰就是對的。”
這兩位滄海修士對上之后,大戰一觸即發。
朝風塵坐在石階上,看了看遠處的明月,看了看之后的景色,然后他轉頭看向小院里的盛京,看著那位還苦苦徘徊在登樓里,沒有推開窗,得以一觀滄海景色的老劍士。
朝風塵說道“執念太多了,不夠灑脫,自然就不成。”
盛京一直都閉著眼睛,但聽到這句話之后,瞬間睜眼,劍光在眼眸里閃現。
朝風塵認真道“破境之后也活不了,你這樣不好。”
他的見識之廣,世間很難有人比肩,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盛京要走另外一條路了,他要將一身劍氣匯聚一處去硬生生轟開那扇窗,然后一觀滄海景色,這樣固然還算是不錯。
但是轟開窗,窗便壞了,壞了的窗,再也合不上了。
盛京自然也活不了多久。
這就是用性命去看那一幕世間劍士都想看的風景了。
盛京看著朝風塵說道“一輩子蹉跎,總歸不能就這樣安靜死去。”
朝風塵問道“你殺不了任何一個人,也值得”
盛京搖搖頭,“沒得選擇罷了。”
盛京不管用什么辦法成為滄海修士,毫無疑問的是他也只是那些滄海修士里境界戰力最低的一位,別說是殺人,就算是取勝都不見得能成,他用性命作為代價去看看滄海風景,看了之后,為朝青秋做些事情便可以死了。
這頗有些悲壯。
但是又能怎么辦呢。
沒得選了。
盛京靈府里的劍氣現在開始匯聚,馬上便是最后的搏命一搏。
朝風塵知道等到之后就沒有可能再和他多說了,便說了句閑話,“我總覺得像你這樣人,不太配成為滄海,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又覺得你還算是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