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卻見不到李昌谷,延陵皇帝忽然變得有些心憂。
血雨還在下,葉笙歌的那座小院里的桃樹被淋了很多天,看著便極為凄慘。
李扶搖站在屋檐下,現在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現在不管是一位朝暮境,還是兩位朝暮境,都不可能很簡單的就把他殺死了。李府就在隔壁,這些天或許是知道洛陽城里發生了大事,李父和李母都很擔心,幾次表示要讓李扶搖回去,但李扶搖都拒絕了。
他喜歡待在這里,看著那場磅礴血雨。
因為他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雨里有劍氣。
前后三位圣人被殺,讓這場大雨顯得氣勢不小,而且沒有很快就結束的樣子,但是三位圣人離開,最后卻都比不過那位劍仙離開人間。
朝青秋占據了六千年來所有劍士的氣運,所以他能走得那般高,但一朝離開,便把這些氣運都還給了人間,不出意外,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劍士一脈的大年。
不知道有少劍士要在這個大年中崛起,更是有不少劍士都在想,之后人間的第一位劍仙會是誰。
而這場血雨,則是屬于朝青秋自己留給人間劍士的饋贈,里面的劍氣,都是朝青秋的劍道。
他把自己的劍道給全天下的劍士看,能得到些什么,全看自己。
李扶搖在屋檐下已經看了半個多月的雨,也是看了半個多雨中的劍,有了很多感悟。
他相信要是這場雨下個一年半載,他會很快走到春秋境里。
雖然誰都不知道這場雨會下多久,但一年半載,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李昌谷早就來了,他在李扶搖身旁站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說話,這位洛陽城劍道境界最高的男人,懸著那柄苦晝短,神情很平靜。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李扶搖先開口問道“昌谷先生,你知道咱們那位陛下肯定特別想見你,為何你要陪我在這里看雨”
洛陽城里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只要不是個瞎子,自然都會知道,李扶搖雖然沒有離開過這座小院,但是有李父每日堅持過來對他講過一次洛陽城的局勢,他也知道。
延陵皇帝想了很多年的事情,現在終于開始做了。
但是看起來,那位皇帝陛下,遠遠還沒有達到自己想做什么便能做成什么的地步。
清理完洛陽城這個爛攤子,便要面對學宮這個龐然大物,他自然會要尋求幫助。
李昌谷是他和劍士一脈的橋梁,他自然想要通過李昌谷,和劍士一脈達成某些協議。
儒教也好,道門也好,都喜歡在世俗王朝里確立自己的地位,但是劍士一脈卻沒有這個想法,他們往往是最灑脫的修士,一人仗劍,天地之間何處都可去,對世俗王朝的更替,從來都不關心。
所以延陵皇帝才很需要他們。
這樣的修士,就是延陵皇帝覺得人間和山上兩不見的狀態。
要是在往日,劍士們也沒有興趣會幫助這位延陵皇帝。
但現在的人間,什么都有可能。
什么都不同了。
李昌谷看了那些如血的雨絲,平靜說道“那孩子找我便是想讓我找你,找你便是想讓你找那位掌教,我直接來找你,便省去了中間的麻煩。”
李扶搖笑了笑,關于延陵皇帝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他也想過。
李昌谷問道“劍山已經成了大余的國教,地位尊崇,你的那位師兄更是已經成了劍山掌教,你就沒有什么別的想法”
李昌谷言下之意,李扶搖倒
是很清楚,劍山是劍士的圣地,但那是建立在人間只有這么一座劍道宗門的前提下。
現在人間已經變了,當然可以出現第二座劍道宗門。
吳山河是劍山掌教,李扶搖也可以是座別的劍道宗門的掌教。
這本來就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