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繼續說道“像是我們這樣的人,好像是也沒有什么非要去做的事情,也沒有什么人能夠逼得了我們才對,可世事如此,總有那么些事情,讓你不得不去做。”
“這和被迫自然沒有區別。”
張先生看著這個少年,難得多說了些題外話,“像是你這樣的,一輩子最大的愿景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當上官,要是運氣好些,官能夠當到都城去,但不管如何,頭上都還有一位皇帝陛下管著,不算是真正的自在,仍舊徒勞而已。”
少年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先生,這世間有自在的人”
這本是少年隨口一問,但見到張先生不說話,便鼓起勇氣多說了幾句,“人生在世間,有朋友有親人,有能做的,也有想做卻做不到的,要想自在,豈不是說便要想做的都能做到,不想做的,便無人能夠逼迫“
張先生想了想,然后輕聲笑道“這倒是實話,要真正自在,的確很難,只是我曾經有個朋友,就無限接近這一點。”
說到這里,張先生的眼里生出了緬懷的神色,“這浩瀚人間,前后六千年,只此一人而已啊”
少年張了張嘴巴,喊了一聲張先生,他又不傻,自然看出現在的張先生有心事,而且心事還很重。
張先生站起身來,平靜說道“這半月以來,你不問我名字,我也不曾問你名字,倒也算是極有意思的一件事,只是今日之后,你我緣分就到此結束了。”
少年瞪大眼睛。
接下來,只怕是有生以來他要見過的最為荒誕的一幕。
在夜空中,那位張先生從房頂里站起來,整個人什么都沒有做,身上卻開始閃著金光,然后開始朝著遠處飄去,在夜里極為耀眼。
而就在這位張先生飄出這座山水村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道漠然的聲音,“滾回去”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雪白劍光劃破黑夜
我是柳巷。
這四個字對于世間任何劍士來說,都絕對不止只有四個字而已。
李扶搖看著這個一身青衫的男人,咽了口水,他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霧山里茍延殘喘的圣人言河,小園城里被困數千年的劍君。
這位又是六千年前的劍仙柳巷
這是旁人都行,可為何會是那位劍仙柳巷
之前洛陽城一戰,柳巷出現在云端,世人只是知道這人間劍士又出一位劍仙,但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人就是柳巷,就是和六千年前那位劍仙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柳巷。
那位劍仙明確記載是死在了劍山上。
可這位,也能說得上就是那位劍仙。
可他不是別的什么劍仙,而是那位劍仙柳巷啊
那是和朝青秋一樣響亮的名字。
李扶搖若是沒有些怔怔出神,只怕是還有些不太正常了。
柳巷說完那句話之后,有剎那出神,“這個名字,能和我爭的人死了,別的人,也不好說什么。”
說完這句話,柳巷抬起頭看著天幕,看著云海里
的那些劍光和金光,然后說道“劍君,真要說起來,我也要喊聲前輩,朝青秋還在的時候,這人間風平浪靜的,這人一死,整個人間就亂起來了,這里多一位劍仙,那里多一位圣人的,之后的人間到底要怎么搞”
柳巷這個境界的修士似乎對于這個事情都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