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的很快,但也不是只知道埋頭趕路,他在這一路上看了許多這數百年里沒有見過的風景,心情越來越好,自然胸中的劍意也越來越濃烈,等到快要臨近大余邊境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狀態是這數百年來最好的時候了。
在之后的一個月夜,他在某座湖邊停下了腳步。
因此他看到此刻的夜空掛著兩輪明月。
世間不可能有日月同輝的事情發生,也不可能在一片夜里出現兩輪明月。
所以微微沉默,他腰間的那柄劍便出鞘了。
劍鞘很舊,但是那柄劍卻顯得十分明亮,看著一點都不像是一柄很多年不曾出鞘的古劍。
那柄劍出鞘帶著劍光,從湖面掠過,撕開一大片湖水,然后落到了遠處的明月上。
明月依舊明亮,劍光卻散了去。
在明月面前,這劍光好似便有些微不足道,實在是不足以被人提起。
老人沒有多說話,只是草鞋重重的踏在地面,一股磅礴劍意便散發開來,那些劍意席卷湖水,很快便有一柄巨大的水劍出現,對著那輪明月,便是一劍刺出。
磅礴的劍氣盡數卷去,看著景象便極為壯觀,像是這樣的景象,只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無視。
但是湖邊出現的那個中年道人便沒有去看。
他一出現在湖邊,老人便注意到他了,只是沒有說話,那輪明月任誰都看得出來,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那就只能是現在這個人施展的道法了。
道法無窮,能施展出來一輪明月的卻是只有那位沉斜山的觀主一個人。
老人收劍而立,他時日不多,不愿意把最后的生機都浪費在這里。
“你是誰”
“梁亦。”
老人看著梁亦,沉默著不說話,梁亦的身份即便是他這樣睡了數百年之后,醒來也一樣知道。
因為有些人實在是很重要,并不是一般人。
梁亦站在湖畔,看著這個穿著草鞋的老人,平靜開口道“記得很多年前,有一座劍道宗門叫做天水門,就在梁溪境內,那座劍道宗門和別的劍道宗門沒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里的劍士,都穿著一雙草鞋,只是在數百年前,已經斷了傳承。”
老人靜靜聽著梁亦說話。
梁亦說道“道門對梁溪的掌控遠超你想象,對于那天水門里的弟子都有記載,他們何時歸天,何時離開人間都有記載,唯獨對那位末代宗主,一點都不知道。”
“只是我要是沒記錯,你該叫落千言。”
梁亦看著落千言,“既然銷聲匿跡了這么些年,
怎么又想到要出來了”
落千言還是沒說話,只是始終積攢著劍意。
梁亦看著落千言,平靜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你若是不告訴我你的去處,你今夜或許就會死在這里。”
死在劍山和死在這里其實都是死,但是差距卻很大,落千言又是個只想死在劍山的人,所以他開口說道“去劍山。”
“做什么。”
“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