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歌喝完兩口魚湯,便不再去看院門那邊,這位道種現在要做的是養傷,別的事情,都還是不太上心。
李扶搖喝完自己碗里的魚湯,把碗隨手放在門前,然后問道“我其實覺得我快要破境了,只是最后那冥冥中的契機就是抓不住,你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葉笙歌平靜搖頭,“沒有。”
在這句話上她還真是沒有說謊,她從開始修行開始,便一直沒有遇到過什么阻礙,破境便好似家常便飯,不管是破朝暮,還是說之前的全部境界,就是想走進去,便走進去了,一點都不苦惱。
就連入春秋的時候,也是如此。
李扶搖一頭黑線,揉了揉腦袋,早知道就不該去問了。
葉笙歌這樣的妖孽,這可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出現過一個的人物了。
他托著腮幫子,看著雪,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門外那邊,好些孩子承受不住嚴寒,已經離開了,只有最后的那個孩子還站在門前,并沒有跪下,只是站在門前,什么都沒有說,也什么都沒有做,他腰間懸著一柄做工粗糙的木劍,看著滑稽,但是配上他嚴肅的表情,卻是不顯得滑稽了。
他站在這場風雪中,就像是一個雕塑,不會倒下。
從清晨到日暮,從小雪到大雪。
從開始到結束。
終于在日暮的時候,李扶搖開門了。
他今日只穿了一身棉袍,沒有帶著劍,也沒有擺出一副高人的風范,而是往那個孩子懷里塞了幾個包子,然后問道“你是來聽我說書的”
那孩子搖頭。
李扶搖又問道“那該不會是來找我學劍的吧”
那孩子終于開口,他站在風雪中,認真說道“請先生教我。”
不是跪著,也沒有用求。
這便是極為硬的骨頭了。
李扶搖揉了揉臉頰,然后說道“我為什么要教你,你憑什么覺得你適合練劍”
這是兩個問題,也是擺在那孩子身前最重要的兩個問題。
那孩子看著李扶搖,認真說道“先生,我吃得苦,我也能練劍。”
這又是毫無根據的胡話。
人人都覺得自己能練劍,那么該是人人都是劍士了這世間適合練劍的,說到底也是不多,要是真有這么多,三教便真的會日夜都睡不著了。
李扶搖冷聲道“別人都有可能,唯
獨你不可能,你練不了劍,就算是再想練劍也練不了,就算是你能練劍,我也不會教你。”
這便是李扶搖斬釘截鐵的幾句話,說完之后,他看著這孩子的眼睛,也看著他的木劍,那孩子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說道“先生看我是妖,所以不教我練劍。”
這是肯定的說法,不是詢問。
他這么說,也就是徹底說透了,因為他是妖,所以他沒有練劍的可能,這是之前數千年,乃至數萬年里經過無數先賢證明過的事情,妖族不能練劍,即便能練劍,也不會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