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妖君說道“笙歌那個朋友,不知道還是不是活著,要是他還活著,應當會來想辦法的。”
“妖后也不見外人了,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妖族真要和人族開戰了。”
所謂大事,不過此事而已。
上山下山,終究是要去走走的。
李扶搖和謝沉以及北游妖君臨近巨城,北游妖君便來到李扶搖身前,灑然笑道“妖后我便先不見了,此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在帝師頭上,此刻我便去尋他,不管是將他斬了還是拖住他,都盡量為你們拖延時間,你們此行,救出那位女帝陛下之后,便算是為人族和妖族都謀了一個萬事太平。”
李扶搖看著這個一路上都沒有個正經的北游妖君,沒有說話,拖住帝師,說得輕巧,但實際上一點都不輕巧,而且最是兇險,畢竟帝師的修為幾乎現在便是冠絕妖族,北游妖君去見他,只怕要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那個地方。
怪不得他說自己先不見妖后了。
不僅僅是因為會打草驚蛇,也是怕沒有了再見之時。
提著那柄冰刀,北游妖君笑著說道“再求你給事兒”
李扶搖抱拳說道“妖君請說。”
北游妖君哈哈大笑,“若是我沒能回來,麻煩就替我帶話給妖后,說北游當年及不上武帝是真的,后來因為怕他一拳捶死我也是真的,這些年在冰海修行,為了打敗武帝也是真的,我喜歡她也是真的,但說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常伴她左右,就是假的了。”
喜歡一個人,便該是想著要時時刻刻,長長久久在一起。
這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論斷。
但是到了北游妖君這里,便不是這樣了。
他看著李扶搖說道“也不是嫌棄妖后之前是武帝的女人,也不是嫌棄妖后肚子里的孩子,只是知道妖后對我沒有什么情意,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這一次從冰海離開,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為此想要求些什么,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說完這些,不等李扶搖回話,北游妖君轉身便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散之后,李扶搖正要感嘆兩句。
北游妖君去而復返。
他滿頭大汗,看著李扶搖說道“其實不知道誰要先死,你有什么要說的沒,或許是帶給某個人的話,你要死了,我幫你帶兩句”
李扶搖強忍住笑意,抱拳道“并未多余的言語,若是此事不成,大戰開啟,便肯定是在地下都愧疚的喝不成酒了,若是妖君到時候還在,麻煩沒事便替我喝幾口酒,就當是我自己喝了。”
北游妖君哈哈大笑,這一次再轉身,就真的是走了。
李扶搖和謝沉落到城中,在一條偏僻的巷子里前行,謝沉想起之前北游妖君說的那些話,也沒問為什么北游妖君為什么不問問她想說些什么。
他們兩人,過節不深,但是北游妖君卻是很難不在意那些事情。
反正不管怎么說,他都懶得問,也不想問。
更不想說。
李扶搖忽然說道“像是北游妖君這樣的人,想來是誰都結不起仇怨來。”
謝沉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其實有好些修士,一輩子都是收心斂性,只是為了在修行大道上走得更遠一些,但實際上有相當一部分人,來到滄海境界之后,便會露出真的一面,修士多悲苦,但是滄海修士才更有可能活的像是個常人。”
這樣的人其實便有很多,之前的青天君是這樣的人,葉長亭也是這樣的人,平南妖君也算是這樣的人,梁亦或許也算,至于李昌谷,自然更是,在這六千年前,武帝和柳巷都算,白知寒也是,李扶搖更是,至于葉笙歌,她從最開始便沒有變過。
就是朝青秋不算是這樣的人。
是的,一直以劍士一脈而活的朝青秋哪里能攤上一個真字呢。
他只能攤上一個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