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里經常出現這樣的鏡頭,劇情漸近結束時,屏幕一黑,接著出現一行字幕:多年以后。
短短四個字,便略過了一段或漫長,或短暫的人生。
很多人說略去的是一種留白,可以任由人們想象,而對杜紹久而言,有些時光只適合存于回憶。
時間慢走,轉眼來到2021年第一個月份的末尾,此時距杜紹久帶安淼到紐約已過去了半個月。
位于紐約長島素有紐約富人夏天避暑首選地納蘇郡附近的一間公寓,陽光溫暖窗明幾凈,房間內充斥著好聞的柑橘味,安淼坐在窗邊支著畫架百無聊賴觀察室外風景。
客廳里杜紹久和一位穿著得體面向老成的白人中年相對而坐聊著什么,一旁還有個帶著黑框眼鏡土里土氣的姑娘拿著本子寫寫畫畫。
“額,史密斯醫生說安女士現在進行的,額……抗抑郁藥物治療已經起效了,比之前預期的四星期完成第一療程要好很多,安女士是受上帝眷顧的人。”
眼鏡妹一句話帶倆‘額’,磕磕巴巴進行著翻譯。
這姑娘不是正經翻譯,她是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專業大三學生,美籍韓裔,對中文感興趣。
杜紹久本人英語連二把刀都算不上,大佛更是到了紐約秒變文盲,史密斯醫生心理診室作為專門服務東海岸富人群體的工作室少有中文業務,所以只能找翻譯。
而英語翻譯這玩意涉及專業領域不是隨便拎出來個人都能整明白的,于是乎杜紹久這條過江蟲便讓大佛去大學門口隨便找了這么個人。
聽完翻譯的話杜紹久在心里略微沉吟輕聲說道:“也就是說她的病情算是初步穩定了?”
“是的,可以這樣講。”
史密斯醫生略微得意的點了點頭:“不過你也知道病人具有抑郁、厭食、焦慮、神經衰弱多種心理障礙,所以接下來還要進行更全面的治療,整個治療周期預計在一到兩年時間。”
杜紹久聽得揪心,抿著嘴唇說道:“我近期可能要回國,有一些事情想和她說……您覺得會對她現在的狀態由影響嗎?”
他帶安淼來確實是因為心中有那么點放不下,但也僅僅止于此;他是男人不是小孩子,很多時候做出選擇就沒有回頭路可言。
所以既然安淼病情已經初步穩定,那么就該離開,回家,快過年了,要團圓。
至于他和安淼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都該深埋于心,讓時間和距離消磨平這一切。
或許等他七老八十黃土埋半截之時,可以將這些年輕時的狗血故事,說給后人聽……
“坦誠地講我大概知道你要和我的客戶說什么,但我并不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史密斯醫生皺著眉頭回了一句:“在我和客戶多次談話過程中,她都將你的存在描述成太陽。”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或許可以等下個療程結束再說,mr.宋。”
史密斯醫生腔調滑稽眼神卻很銳利,杜紹久低著頭躲避目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這不現實,近期我一定要回國。”
“你不能這樣……”
“這事不討論了,有爭執的時間不妨幫你客戶想想以什么樣的方式離開影響最小,我很尊敬你,史密斯醫生。”
史密斯醫生無奈的聳了聳肩:“**ing,鬼知道該做點什么,也許你可以帶她去看一次日出和日落。”
說完不待杜紹久再講話就起身離開,他有不滿的理由,杜紹久這樣不配和的病人家屬會影響他的治病成功率。
眼鏡妹翻譯為難的看了看杜紹久不知道該如何翻譯,杜紹久聽懂了**ing知道沒好話,也就讓她先走了。
眼鏡妹走后,杜紹久在心里組織好語言,調整情緒走到安淼身后笑著問道:“畫的怎么樣了?”
“好丑,我準備報個美術班。”安淼回過頭撅著小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