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本以為只是尋常的打架斗毆,畢竟這些文人墨客酒量都不咋樣,喝多了爭風吃醋也很正常,卻沒想到,繞來繞去最后把自己繞進去了。
事已至此,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王捕頭只得硬著頭皮問道:“路統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大友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張楓,還有幾個鼻青臉腫的同伴,說道:“這你就要問問他們幾個了!”
“你……你們分明是惡人先告狀!這要是在江西,早就抓起來打板子了!”
與張楓同行的幾名舉人已經亂了陣腳,他們卻沒有想到,這番話已經足夠得罪人了,只見王捕頭沉下臉來,說道:“這里是順天府,不是江西布政使司,今日之事,還請諸位與我回衙門說個清楚,道個明白!”
“剛才誰踢我?”
這時候,只聽地上傳來一個聲音,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張楓慢慢爬起來,指著身前的林墨說道:“是不是你踢我?”
林墨察言觀色,知道順天府的差人不愿意深究下去,因為路大友的身份在這,你若真的追究下去,抓還是不抓?
想到這里,林墨不動聲色地說道:“張兄方才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滑倒,怎么,不記得了?”
張楓努力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說道:“不對,分明是有人踢我,是不是你?我警告你啊,我爹和順天知府是老相識,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順天府馬上就過來拿人?”
在場眾人默默地看著他,都沒有說話。
張楓也是囂張慣了,畢竟是官二代,還是舉人身份,今天想搶個歌女還被揍了,想當初在江西,從來都是自己高高在上,何時吃過這樣的虧?
“怎么,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從來只有我張楓揍別人,還沒有誰敢跟我動手!你小子今天攤上事了,我現在就喊順天府的差人來拿你!”
林墨不怒反笑,說道:“想不到張兄如此神通廣大,還能吩咐順天府的差人?卻不知順天府有一位姓王的捕頭,張兄可曾認識?”
張楓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你說王捕頭是吧,他見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只要我一句話,馬上將你拿進大牢!”
其他幾名舉子終于忍不住了,小聲說道:“張兄,噤言!”
“怕什么?我現在就去叫人,今天這事……”
“不用了!”王捕頭黑著臉,冷冷說道,“都跟我回衙門吧!”
張楓轉過身來,這才看到此人穿著官差的衣服,慌忙問道:“你……你是何人?”
“順天府王寧。”
“順天府?”
“不錯,在下就是順天府那個見了張公子都要恭恭敬敬的王捕頭,怎么,張公子不認識在下了?”
“不是,這其中定有誤會……”張楓頓時酒意全無,趕忙說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王捕頭,那小子毆打當朝舉人,你趕緊抓他!”
王寧側過身去,說道:“順天府如何辦案,還需要聽從王公子的吩咐嗎?”
張楓額頭汗珠滴落,說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幾位,是主動跟我走呢,還是鎖起來帶走?”
“誤會,肯定是誤會!”張楓趕忙走到近前,低聲道,“王捕頭,借一步說話。”
“別了!”王寧擺了擺手,說道,“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順天府是按照王公子的指示辦案呢,這要是傳了出去,讓順天府顏面何存?”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張楓拉著王寧的手,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朋友們喝多了,發生了一點小摩擦,現在已經沒事了。”
王寧依然板著臉,但是明顯感覺到手上有個冷冰冰的東西塞進來,他可是老江湖,一摸就知道是一錠銀子,當下不動聲色地將銀子裝起來,問道:“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