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尹!”閻老五黑著臉說道,“錦衣衛辦案,不需要向順天府報備吧!”
王賢訕訕笑道:“本府并非是過問錦衣衛辦案,只是……畢竟是在本府轄區之內,閻千戶就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王府尹,這件事你就別摻和了,否則引火燒身,可別怪我老五沒提醒過你。”
王賢也是一頭霧水,說道:“不就是區區一個軒墨坊嗎,還有那個林墨,就算他身份特殊,本府也已經命郭知縣放人了,若是這件案子有什么不妥之處,郭知縣也答應給他們賠禮道歉,有必要如此興師動眾嗎?”
閻老五冷笑一聲,說道:“還是那句話,王府尹就不要過問了!來人,將這個捕頭和大興知縣郭永文帶回昭獄!”
郭永文大驚失色,趕忙說道:“本官犯了何罪?”
“官商勾結,欺壓百姓,貪贓枉法,屈打成招,這些罪名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找幾個!”
郭永文臉色慘白,他看向王賢,但是王賢已經發現情況不對,正在想辦法明哲保身,哪里還敢幫他出頭。
“王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
王賢也是很無奈,只好問道:“既然是錦衣衛拿人,可有駕貼?”
駕貼就是逮捕令,這玩意就是永樂皇帝朱棣發明的,靖難之后,朱棣重啟錦衣衛大肆抓捕建文舊臣,而錦衣衛作為執行者,免不得趁此機會夾帶點私貨進去,比如說跟某人有仇,便在他頭上直接扣個建文舊臣的帽子,可想而知,這人的結局必定很慘。
針對這種情況,朱棣便規定,就算是錦衣衛,抓人也要符合程序,首先,朝廷下發駕貼,而且駕貼必須有皇帝親手簽字。這樣一來,駕貼太多,皇帝就忙不過來了,所以改成重要案子需要皇帝簽字,其他案件根據重要程度由不同級別長官簽字即可。
而今天要抓的郭永文乃是朝廷欽命的知縣,按照規定,應該有指揮使簽字才算有效。
郭永文額頭冷汗直流,自己剛剛將人抓來不久,錦衣衛就登門了,而他們的指揮使紀綱還在南京,怎么可能這么快?
想來,肯定是沒有駕貼,自己還能拖上一段時間,趕緊想辦法跑路吧!
閻老五再次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王大人想看駕貼是嗎?”
王賢和郭永文想的差不多,爭取幾天時間,趕緊把人送走,否則的話,牽連到自己頭上就麻煩了!
“不錯,郭知縣乃朝廷命官,若無駕貼,便不能跟你走!”
閻老五慢慢從身上摸出一張紙,說道:“想看駕貼是吧,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么?”
郭永文已經是驚慌失措,哆哆嗦嗦地說道:“不……不可能,這案子才……不足一天時間,怎么會……怎么會……”
此時,王賢突然意識到,郭永文這邊剛剛把人抓了,錦衣衛就帶著駕貼來拿人,這……不會是個局吧?
難道說朝廷早就準備收拾他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更要和他劃清界線了!
想到這里,王賢將信將疑地接過紙條,只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郭永文見狀,緊張地將駕貼拿過來,看到署名的地方簽著一個名字——
朱瞻基!
郭永文腦瓜子嗡嗡的,前幾日確實聽聞皇太孫到了順天,可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人家了?
為何一到順天就拿自己開刀……
只聽閻老五在耳邊說道:“郭知縣若是想不明白,到了昭獄再慢慢想吧,來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