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叔趕著騾車將收來的五谷卸下,林墨開始指揮酒坊的伙計們淘洗干凈,然后架在鍋上開始蒸。
楊詩音悄悄將林墨拉到一旁,問道:“這就是你收來的糧?這都什么啊?”
“五谷雜糧,啥都有,怎么了?”
“你老實告訴我,收這些糧是不是圖省錢?”楊詩音生怕林墨撒謊,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家酒坊以前用的是糯米,比你收來的糧要貴多了!”
“是啊,這些糧是比糯米便宜,但是釀出來的酒可一點也不差!”
“你可不要騙我!”
“放心吧,現在我也有股份,為何要騙你?”
楊詩音嘆了口氣,說道:“謝正松已經將全北京城的大小酒坊都并入名下,這件事你知道嗎?”
林墨點頭說道:“知道。”
楊詩音氣得直跺腳,說道:“你……你既然知道還這么淡定?”
林墨笑著問道:“要不然呢?我應該是什么表現?”
“你這人……簡直能把人氣死!”
林墨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還知道謝正松的岳丈陳永文是戶部的一名主事,順天府的通判叫陳永年,你猜他們是什么關系?”
“陳永年,陳永文,這還用猜嗎?”
“是這樣的,謝正松通過陳永年向當地的酒坊施壓,完成了收購,而且,開始大量收購稻米,釀酒囤酒,你可知為何?”
“人家想要將產業做大,當然要增加產量,這有什么好稀奇的?”
林墨搖搖頭,說道:“你想想看,為何你原來的酒賣不出去?”
“當然是……我不懂經營,很多環節沒有做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墨解釋道,“既然你的酒沒賣出去,起碼說明一個問題,這地方的酒水市場供需是飽和的,否則的話,就算你再不懂經營,只要市場上存在缺口,你家的酒依然不愁賣。”
楊詩音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是這么個道理,你想說明什么?”
“現在謝正松一家獨大,但是他為何要不顧一切去增產?如果市場飽和,多釀出來的酒賣給誰去?”
“可能……人家有自己的銷路,我怎么知道?”看著林墨臉上的笑容,楊詩音忍不住說道,“你究竟想說什么,直說就是了,不要繞來繞去的!”
林墨說道:“他將當地酒坊兼并,又大量釀酒囤酒,只能說明一點,不久之后,酒水市場必定會有一個大大的缺口。”
楊詩音仍是一臉不解,問道:“哪來的缺口?”
“你還不明白?”林墨嘆了口氣,說道,“明天開春,朝廷就要遷都了!”
楊詩音終于反應過來,朝廷遷都,北京城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候,酒水的需求將會猛增,原來謝正松不惜動用一切力量經營酒水生意,是打好了算盤!
“你怎么不早告訴我!”楊詩音一臉惋惜,說道,“如果是這樣,我也不會急著清倉,只需存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又錯了!”林墨說道,“就算你能將存酒賣掉,以后呢?如果市場再度飽和,你還是競爭不過其他的酒坊,就算把這批酒賣出去又能怎樣?”
楊詩音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于是說道:“那你說現在怎么辦?”
“當然是釀新酒,只要釀出其他人沒有的新酒,獨此一家,必定可以打開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