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僅僅是面對面廝殺,光是那戰前氣氛,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時遷雖然上島偵查過,
萬一對面臨時招來幫手呢?萬一是扮豬吃老虎呢?
戰場上,
什么變數都有可能發生。
恐懼,
往往就是來自這些未知的不確定性。
這就是為什么,
裴宣等人不希望周欽參加這次行動。
生性謹慎的周欽一反常態,“一意孤行”,也正是深知落葉海角逐的殘酷,越早適應這種殘酷,對他越有好處。
謹慎跟慫,
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公子,到了!”裴宣小聲提醒。
一座微型小島若隱若現,布局跟云霄島一般無二。
按照時遷之前踩的點,四人順利登上小島,借著還未散去的霧氣掩護,快速穿過開闊地帶。
經過山下一片白樺林時,裴宣壓低聲音道:“公子,要不您在這里候著,我們先去清理山上的巡邏崗哨。”
“好。”
這一次,周欽沒有任性。
裴宣悄悄松了口氣,抽出腰間雙劍,跟高順一左一右,在時遷帶領下,沿著踩出來的臨時土路,悄摸上了山。
等裴宣三人走遠,周欽左右看了看,正準備找顆樹靠一下,耳邊突然傳來細微的沙沙聲。
“有埋伏!”
一瞬間,
周欽汗毛炸起,頭皮發麻,手腳僵硬得快要不聽使喚。
好在四年的訓練沒有白費,周欽很快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以最快速度躲到一顆大樹背后,鴉九劍同時出鞘,寒光凜冽。
嗖!
幾乎就在同時,一支箭羽飛馳而過。
然后,
就是急促的腳步聲,踩的白樺葉喳喳作響。
“只有一個人?”
周欽很快做出判斷,心下稍定,一抹刀光隨即劈砍而來。
當!
周欽迎劍就擋,左腿順勢一個旋轉,調整身姿,正面接敵,劍鋒反撩而上,升到高處,就要使出全力,借勢橫壓而下。
不想,
對方刀芒竟一沾即走。
周欽橫劍于前,這才看清來人,一襲粗布短打服,外面套著一件破舊札甲,身上、頭上沾滿碎草屑,臉上敷著黑泥,只露出一雙充滿警惕的眼睛。
再看遠處,
竟有一個深坑,鋪滿落葉。
“原來是躲在樹林里的暗哨。”周欽暗呼好險,手心沁出汗珠。
果然,
哪怕是最弱小的對手,都不能小覷。
“你是誰?來島上做什么?”
聽聲音竟像是個女人,目光游離,不安掃向遠處山丘。
“不管我是誰,今天,只有一個能活著走出樹林。”周欽深吸一口氣,他決不能讓此人驚動山上,破壞高順三人的潛行刺殺。
那樣,
誰都走不了。
女人更加擔心,就要往山上跑,被周欽一劍攔下。
“該死!”
女人發狠,刀法竟是無比凌厲,一刀快似一刀。
周欽凜然不懼,扎住下盤,沉住呼吸,將眼前的敵人當作劍道館比試的同學,將基礎劍法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竟是拼個旗鼓相當。
看情況,女人的等級一定比周欽高,只是限于體能,加上似乎更擅長箭術,竟是無法擺脫周欽的糾纏。
隨著時間推移,
鴉九劍的威力開始顯現。
周欽瞅準時間,一劍怒斬而下,當的一聲,竟將對手環首戰刀斬斷,趁著對方愣神的剎那,劍尖往前一送。
狠狠刺入對方胸膛。
“嗚~~~”
女人嘴角流血,眼中的詫異還未散去。
“對不住了!”
周欽心緒復雜,抽出鴉九劍,鮮血潺潺流出。
之后,
女子化作白光,消散于空氣之中。
“是玩家!”
周欽目光一凝,只有玩家,因為是以魂身存在于虛空夢境,死亡之后才不會留下尸體,而是徹底的魂飛魄散。
直到戰斗結束,
他都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是何身份,甚至只說過兩句話。
“應該是領主的親人吧。”周欽猜測。
三無領主,
唯一能這么不顧一切趕來幫忙的,也就只剩下家人了。
咔嚓,咔嚓……
不久之后,領地石碑崩碎,地動山搖。
“哞~~~”
腳下巨鯤發出最后的哀嚎,化作一道毫光,直奔云霄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