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儂行行好,那本書的下冊一定給我留著。”彭與鷗站在奮發書店門口,再三叮囑書店老板周虹蘇。
“一定,一定。”周虹蘇拱拱手,微笑說,“怎么著也不能讓您看了上冊,一直念著下冊,那不是人做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彭與鷗嘆口氣,“你是不知道,那種看了一半就看不到后續的痛苦。”
“周老板,記著啊。”
復旦公學國文系教授先生搖搖頭,上了一輛黃包車,還沒有忘記再探出頭叮囑書店老板一聲。
彭與鷗下午沒有課。
徑直回了家。
邵媽不在家。
這個時候應該去檀香山路慧雅書店的死信箱取情報去了。
按照約定,每天早晚去取一次情報。
也許有情報,也許沒有情報。
但是,邵媽必須每天兩次雷打不動去查看。
如此能夠確保在非冒險見面的情況下,情報的時效性。
彭與鷗上樓,來到自己的書房,從柜子里取出一盒珍藏的茶葉。
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茶葉罐子,最終還是笑了笑,念叨了一句自己真是個‘摳門鬼’,然后將茶葉罐子放進提包內。
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箱子,里面放著一條沒有拆封的香煙,還有一條已經拆封,只剩下五包香煙。
他直接將那一條沒有拆封的香煙也放進提包。
拎著提包便下了樓。
正好看到邵媽回到家了。
“邵媽,我晚上出去一下,不在家吃飯了。”彭與鷗說道。
“彭先生,情報。”邵媽摸出一張紙條遞給彭與鷗。
彭與鷗表情一肅,接過紙條。
“曹宇甫一釋放,即被特高課抓捕,旋即叛國,全盤招供,建議曹宇所知曉之黨內同志、愛國友人,須即刻撤離滬上,急!”
看完紙條上的字,彭與鷗恍然。
曹宇失蹤之事,竟然不是國府方面在倒打一耙,原來是被日本人抓走了。
現在搞清楚了,對于國府方面也便有了交代。
紅黨人沒做虧心事,但是,被對方一直咬著不放,始終是個麻煩事。
‘火苗’的緊急情報,簡直如同及時雨,化解了彭與鷗的困惑和焦慮。
……
彭與鷗拎著路上買的豬頭肉、糟毛豆、一瓶高粱酒,提包里裝著茶葉和一條煙,來到了福煦路多福里二十一號。
這是一幢坐北朝南兩樓兩底有廂房磚木結構的新式石庫門住宅。
輕輕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