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攔我的車?”小程巡長搖下車窗,探出腦袋。
“先生,我們是……”齊曉曼抱著募捐箱,與同學們走上前,嘴里的話說到一半,就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是他?
他記得這個人,此前她和同學們在學校附近散發抗日傳單,呼吁大家為抗日捐款,市民們都踴躍捐款,就連乞丐都將討來的銅板捐出來了,大家都非常振奮和感動,只有這個人,這個人給他的印象極為深刻,這個人的血是冷的。
程千帆也認出了女學生,他的臉色陰沉下來,“讓開。”
攔在車子前面的七八名男男女女的學生不為所動。
程千帆按了按喇叭。
有同學氣憤至極,就要沖上去拍打車窗。
“住手!”齊曉曼喊道,“別忘了秦迪怎么和我們說的,不能用暴力,這些都是我們的同胞,他們只是……”
她說不下去了,齊曉曼覺得所有人都能夠被她們的愛國熱情感化,車子里的這個冷血男子不可能。
不過,有了他發話,這些復旦公學的學生們沒有散開,也沒有后退,他們就那樣舉著募捐箱,憤怒的眼神看著前方。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一個學生起頭,學生們齊聲低唱起來。
唱著,唱著,有的學生嚎啕大哭。
“晦氣!”程千帆罵了句,一只手伸出車窗,手里夾著幾張法幣,“拿著,拿著,快點把路讓開。”
他本來想要罵‘好狗不擋路’的,又怕演的太過分了,引起學生眾怒,那就麻煩了。
學生們將道路讓開,程千帆一只手放在方向盤上,一只手摸出煙盒,捏出一支香煙,放在口中,w拿起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九一八,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九一八,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
拋棄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
整日價在關內,流浪!”
他不敢唱出聲,在內心中嘶吼。
他又想起了老廖,想起了老廖一家人。
在他的身后,學生中發生一陣騷亂,這是有學生暈倒了,這些大學生,餓著肚子,將生活費省下來,全部捐出去了。
……
這是臨街的一處房子。
程千帆從豪仔的手中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番。
將望遠鏡放在一旁,拿過身旁的這把莫辛納甘步槍,端起來,槍口瞄準,他在找感覺。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程千帆沖著豪仔點點頭,“去吧。”
“是!”
此次‘搶運’物資,貪財的‘青鳥’又豈能沒有自己的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