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迪上了二樓,敲了敲門。
“進來。”
秦迪進門,就看到金克木在喝茶看報。
“阿迪來了,嘗嘗我這茶怎么樣?”金克木熱情招呼。
兩人寒暄了兩句。
秦迪有些拘謹。
金克木便笑著說,你小子,這段時間不見,怎么還拘謹見外了?
秦迪內心說,那是我愈發看清楚了這吃人的世界,看清楚了剝削階級、統治階級的真面目。
不過,他也得承認,和程千帆那個惡貫滿盈、引起極大民憤的家伙比起來,金克木確實是還不錯了。
最起碼金克木對日本人態度強硬,愿意抗日!
他這么一想,便覺得金克木還不錯,是可以爭取和拯救的對象。
“金叔,這不好久沒來了,有些放不開。”秦迪說。
“你小時后尿我腿上的時候,可不是放不開的樣子。”金克木哈哈大笑,說道。
……
“你小子,說吧,找我什么事情。”金克木微笑說,“先說好,不許提程千帆。”
秦迪對程千帆的成見頗深,被程千帆趕出巡捕房后,曾經找到金克木,痛陳程千帆的惡跡,勸說金克木拿下程千帆的巡長職務。
“金叔,你知道的,我不是因為個人恩怨才看不慣程千帆的,他那種人,貪財好色,欺壓百姓,黑了心的,早晚當漢奸。”秦迪還是沒忍住,說了兩句。
“你小子,打電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這就是你說的十萬火急的事情?”金克木瞪了一眼,說道。
“金叔莫生氣,我不提那家伙就是了。”秦迪苦笑一聲,說道。
“說吧,什么事?”金克木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說道。
“金叔,我此行不是代表我自己。”秦迪表情一肅,說道。
“那你是代表誰?”金克木對秦迪的身份早有猜測,似笑非笑的看著秦迪。
“金叔你應該也早有猜測吧。”秦迪一本正經說道,“沒錯,我是紅黨黨員,此次代表我黨前來,特來告知一件事。”
“你小子,還真敢說啊,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金克木輕笑一聲。
“怕我就不來了。”秦迪說道,停頓了一下,似乎又覺得自己這么說太過生分,腦子里搜刮了用詞,才擠出一絲笑容,說到,“再說了,我對金叔你有信心。”
“屁!”金克木罵道,“放在兩年前,你看我抓不抓你。”
金克木看著秦迪,心說這小子言語、舉止比以前是有點進步,但是,還是太嫩了。
真以為老金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剛才那假笑。
他同時很好奇,那邊為何派這么一個小年輕來見他。
要知道,秦迪明顯不是那種鎮定自如、侃侃而談、長袖善舞的合適說客。
……
金克木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說吧,什么事?”
“我黨收到消息,日本人要對覃總動手。”秦迪說。
“那你應該去找覃德泰說啊。”金克木搖頭笑說。
他的內心卻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沉靜,日本人要動覃德泰?
怎么動?
覃德泰是中央巡捕房總巡長,屬于法租界巡捕房數得著的高層了,日本人憑什么動覃德泰?
法國人首先便不會同意。
“金叔,我黨是帶著誠意,有重要情況告知與你。”秦迪正色說道,“也請金叔你能坦誠相待。”
“好!”金克木第一次鄭重其事的看了秦迪一眼,此時的秦迪表情無比嚴肅,說到‘我黨’的時候,這小子眼中仿佛有光。
金克木坐直了身子,“請說。”
“我黨收到情報,覃德泰的真實身份是國府黨務調查處上海區副區長。”秦迪說,“日本人計劃以此事發難,逼迫覃德泰解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