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那本修縫紉機的書,作者姓方?”熊嘉尚看著面前這個女人。
剛才外面說話的聲音她聽到了,她很驚訝,沒想到這位女同志竟然是帶著孩子來接頭的。
雖然組織紀律沒有明令禁止,但是,這是要盡量避免的情況,孩子年幼,不懂得保密,容易在只言片語中泄露一些看似無關緊要,但是,卻可能是致命的信息。
不過,熊嘉尚只是將這份驚訝和疑惑暫時放在心里,她猜測對方一定是迫不得己。
“方文章。”苗圃說道。
暗號對上了,這是最后的確認暗號。
方這個姓不是隨便取的,是熊嘉尚的外公的姓氏,文章是熊嘉尚的兒子謝文章的名,兩年前,謝文章犧牲在龍華,犧牲在他父親當年犧牲的地方。
“‘田螺’同志!”
“‘水仙花’同志!”
兩人表情都是無比的激動和振奮,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苗圃身形一晃,更是險些暈倒,從驚險逃離敵人的抓捕后,她的情緒處于高度緊張狀態,既要暗中尋找組織,又要照顧兒子,還要警惕特務的追捕。
此時此刻,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同志,心中一松,有些暈眩。
“怎么樣?好些沒?”熊嘉尚扶著苗圃坐下,喝了幾口水,關切問道。
“沒事了。”苗圃說道,“我有貧血的老毛病。”
“‘水仙花’同志,出了什么事情了?”熊嘉尚表情嚴肅問道,她看了看門口的方向一眼。
苗圃知道‘田螺’同志的意思。
“我被敵人抓捕,險而又險的逃脫,只能趕回家帶著兒子一起出來。”苗圃說道。
“被敵人抓捕?你暴露了?怎么暴露的?”聞聽此言,熊嘉尚表情無比嚴肅,問道。
“怎么暴露的,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苗圃皺眉說道,“我的工作是電報廳的接話員,今天正在亭子里上班,就看到特務朝著電報廳過來了。”
“如何確定特務是沖著你來的?”熊嘉尚問道。
“我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焚燒了機密文件,然后一個特務便在窗口用槍口指著我,問我是不是苗圃,讓我不要動。”苗圃說道。
熊嘉尚表情無比凝重,聽得此處,自然可以判斷敵人正是沖著‘水仙花’同志去的。
不過,與此同時,更大的疑惑在熊嘉尚的心頭浮起,都被敵人用槍口指著的‘水仙花’同志,是如何從敵人的魔爪之下逃脫的?
她想不通。
按照常理而言,這種直接沖著目標而去的抓捕,敵人必然準備十分充分的。
且據說目前所了解的情況,‘水仙花’同志只是情報人員,不是我黨的行動人員,不具備與敵人廝殺搏斗,成功突圍的能力。
況且,以‘水仙花’同志所講述的情況,都被敵人用槍口指著了,即便是我黨特科紅隊當年的行動王牌,這種情況下都極難突圍,要么是主動引敵人開槍,犧牲自己、守住秘密,要么便是奮起反抗被敵人殺傷、被捕。
苗圃自然明白‘田螺’同志問這話的意思,也理解‘田螺’同志的擔心和懷疑。
“我直到現在也還是有些發懵。”苗圃搖搖頭,露出不解的表情,“就在我以為自己將要被敵人逮捕的時候,意外情況出現了。”
“什么意外情況?”熊嘉尚立刻問道。
“突然轟的一聲,電報廳附近不遠處發生了爆炸。”苗圃說道。
“然后我就看到剛才還用槍口指著我的特務,喊了一聲‘隊長’。”苗圃繼續說道,“有兩個人轉過身,端著槍沖向別的地方,那個用槍口指著我的人,也轉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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