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嘆了口氣，走出屋外，院子里的那顆大桃樹搖曳著，落下的花瓣像一場雨，淡淡的芳香飄蕩整個小院。雖然家徒四壁，但古樹芳香，也頗有幾分意境。
司無言坐在藤椅上，仰頭看著天空，懷里抱著那本無字書，月光打在上面，書頁泛黃，從書角的位置，逐漸化作星點消失。可這一切少年并未察覺，以天為被地為枕，沉沉的睡去了。
一呼一吸間，仿佛與古樹的搖曳重合，動靜自然。
小鎮的最北邊，一個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面前擺著一盤棋，他手執白棋，正在思索，可對面卻無人對弈。猛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眼中露出笑意，更像是無奈的笑，他起身搖搖頭：“該來的，還是來了，你當年說的沒錯，躲不掉的，終究躲不掉，水滿則傾盆，如今，這水傾盆了”。
第二天一早，司無言就被連門都不敲的秦落蘭沖進來給叫醒，詢問之下，竟是陳先生要找自己，還來不及多想，就被秦落蘭拉著離開了小院。
一路上，司無言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但無奈秦落蘭根本不給思索的機會，一路小跑，再加上昨晚似是在外睡著了涼，有些迷糊。不知不覺就來到陳先生的小院。
陳先生是幾年前顧老爺花重金從鎮外請來的教書先生，名叫陳清水，據說也曾是位舉人，但不知什么緣故，放棄了大好仕途，來到青銘鎮這窮鄉僻壤。
“先生，我把他帶來了！”
秦落蘭揮舞著雙手，蹦蹦跳跳的說，轉身對司無言做了個鬼臉，古靈精怪。
陳清水和善一笑：“那就麻煩落蘭了，我和司彧還有些話要講，你先回去吧，對了，順便幫我告訴你爹，明日我會來取一份藥材，就麻煩他幫我準備一下”。
說罷，陳先生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到秦落蘭手中。少女點頭應允，離開了。
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司無言好奇的看向陳清水，做了一揖說道：“不知先生找我什么事？”。
陳清水哈哈一笑，道：“不急不急，來，進屋，咱們慢慢說”。
讀書人的小院布置的清幽素雅，栽著幾顆竹子，雖然不是顧宅里面那種華貴的紫竹，但也不凡。竹林中有一座亭子，亭子里擺放著桌椅。
陳清水帶著司無言來到亭子里坐下，熟練的泡了一壺茶，茶水碧綠，茶葉起伏，清香無比。
司無言端起吹了一下，緊接著一飲而盡，并沒有嘗出什么味道。
陳清水也喝了一口，但他喝的卻是一小口，慢慢品味，一樣的東西不同的人，也就不一樣。好似一塊藏著金子的石頭，懂的人知道里面有金子，不懂的只知道這是塊石頭。這茶對于陳清水而言，是風雅，但對于司無言來說，只是止渴的水，與平常喝的水沒什么不同。
放下茶杯，陳清水看著眼前的少年淡淡說道：“你知道小鎮外面是什么樣的嗎？”。
少年搖頭：“不知道”。
陳清水站了起來，雙手背負在身后，這一刻他整個人氣勢變了，若剛剛還是儒雅隨和，現在則是霸道無比，君臨天下之感，他平靜的說道：“五國鼎立，北蠻南齊西周東離中云，修行之人眾多，眾皆是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之輩，但無論是天上神仙或是地下妖魔，世間能接我一劍者不足雙手之數，其余在我看來都是酒囊飯袋，你可愿意隨我修行，扶搖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