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裙女人訥訥注視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路過自己,推門離去。大廳中悄悄響起私語,都在議論剛才那個美女是誰?有多養眼?甚至還開起了什么追上去討要電話號碼的玩笑。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斜眼藐視這些膚淺的男人,或者嗤之以鼻,而是沉浸在先前與大檐帽女人擦肩而過時的感觸中。
她剛剛是不是也看了眼自己?雖然認不出面容是誰,也沒有什么明確交匯,但從對方背影看來,似乎她認識,以前在哪兒見過……
回過神來后沒有再深究,繼續趾高氣昂問道:“他什么時候去的?”
面對追問,護士仍是搖頭。
女人怒意更濃,伸手就向護士的衣領子抓去,那氣勢逼人,像極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
好在才剛剛觸碰到粉白的護士裝衣領后,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手腕,阻止了她下一步拖拽。
僵持著動作,女人轉面看向那名男醫師,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驕縱的怒意越發明顯了,明擺著在等對方先發言。要是給不出個合理的理由,下一個倒霉的就會變成他。
可能都同處一個服務行業的緣故,他們的表情像專業訓練過一樣,笑容的尺度,說話的語氣都如出一轍。讓人乍一看以為很真實很禮貌,但只要細細一品,就會發現其實很假。
“小姐息怒,先冷靜一下。我同事說的不是假話,我們的確不知道院長什么時候出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說完,他故作思考地垂下眼簾,不一會兒抬起來,繼續笑著說道:“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來這里工作五年了,都沒見過院長一次面。”
女人愣住了,半張著嘴有些不可置信。
趁著她分神的時間,男醫師悄悄扒開那手,讓它松開了女護士的衣領。
“聽您口音,您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既然大老遠來了,也不能讓您毫無收獲。這樣吧,您要是病情特別著急,我給您引薦我們的副院長吧。醫院的所有大手術,都是他在負責呢。”
說到“大手術”時,他特意把這三個字加重了幾分音量。不用細聽,別有所指。
“副院長?”女人的表情似乎仍然沒從剛才的話題中緩過神來,思維已經被誘導著過去了。
男醫師連忙走出前臺柜,親自為女人開路,指引著她往那部看起來極不起眼,卻是先前高跟鞋女人出來的電梯走去。
期間,趁著女人那高傲自信的表情又回來了,昂首闊步的時候,他趁機悄悄回頭,特意朝前臺眨了眨眼,似安撫,似玩鬧。
女護士們回之以微笑。
眼看著兩人身影被正在關閉的電梯門隔去,先前被抓衣領的女護士拿起筆繼續填填寫寫形若無事。倒是先前與男醫師嬉鬧的那名女護士,忍不住湊了過來,在她耳邊悄悄感嘆道:“唉,又是一個需要重塑的暴發戶。身體不行,得從靈魂開始。”
說完,搖著頭坐回原位。
“行了吧別說了,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女護士邊回應著,又忍不住悄悄望了眼人走進去后,已經關閉了的電梯門,面色平靜得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