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越慌意越亂,但對海的恐懼實在讓她望而怯步,理性的責任感和最原始的恐懼在腦海中瘋狂撕扯,好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原地返回算了。大不了餓一夜肚子,或者晚上等人都到齊了,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一起來下海。
他們應該不會責怪自己吧?
不甘心地最后再往附近尋找一遍,巧了,礁石的縫隙之間,居然被她發現有一連串的貝類緊緊附著在上面!
位置不是很低,也剛好到浪潮拍得到的位置,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一點兒,應該可以都拿回來。
欣喜若狂,于是脫了鞋撿起袖子摸摸索索靠了過去。
一個,兩個……正當拿到第五個的時候,哪知一道比之前還要巨大的海浪突然席卷了過來,謝淩閃躲不急,等她開始退后的時候已經迎面拍來。
濃烈的海腥味鉆入鼻腔,拍濕了臉面頭發不說,一瞬間淹沒到胸膛位置。慌亂之中她連忙掙扎著站起身來,哪知還沒開始移步,巨浪又開始后退。
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她也一起往海里趑趄,腳下不穩,她撲進水里。
嗆了水,腳下老是夠不到實地的感覺讓她頃刻意識崩潰,害怕得又喊又叫,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逼近自己,眼前也仿佛看到那個尖尖的,如同小帆一樣的灰魚鰭在向自己游來。
驚惶失措,掙扎中磕到礁石上,撞破了額頭。不過還好,傷口并不算大,流的血也不多。
吸力削弱,謝淩這才得以穩定身形重新爬往更高的礁石岸上,徹底離開海面。
虛脫得一下躺到地上就不愿意動彈。緩了半晌神也還是驚魂不定。她拍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努力調整呼吸,咽了口唾液后這才想起來看看手中即便溺水了還死死抓著的一個貝殼。
表面五彩斑斕,開口處圍著一圈細如發絲的青色苔蘚。余東瑞好像說過這個東西名叫“青口貝”,半個手掌那么大小。
心中十分煩悶,暴躁地喉嚨悶哼一聲,另一只手背不住拍打額頭。
她已經盡力了,可是一只青口貝,去掉殼和不能吃的內臟部分只剩指甲那么點兒肉,塞牙縫都不夠四個人怎么分?
她恨!恨自己怎么這么無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白白活了這么大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時候那是因為自己缺乏對生物的認知,缺乏自我保護能力。現在人也長大了,懂得多了,所造成的陰影不該伴隨一輩子。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小馬過河”一樣,卡在敢于不敢的思想斗爭之間,獨獨不愿意考慮自身的問題和條件。
能怎么辦?很煩,很惱。
意料之中的,并沒有人因為她只帶回一只貝殼而面露笑意。哪怕看在她因此而弄得一身傷。渾身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