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嫚安慰道:“好啦,沒事,你自己吃不用管我們。想來今天不退潮,等明天退潮以后一定能夠大豐收。你一個人肯定撿不完,我們四個一起去。”
余東瑞酸酸地附和道:“呵,對。吃吧。這可是你辛苦了一天的勞動成果呢!你不吃誰吃?”
沖著這口氣,無論如何謝淩得接過來。
但是當她真的拿在手中,就立刻后悔了。尤其余東瑞看她的眼神。
——一無是處,一塌糊涂。
竟這么看扁她。
這本來就是她應得的,她的勞動成果。她該吃!可為什么越是這么覺得,心里就越感到無地自容。羞恥,憤恨,總之很不舒服。
如同個燒得火紅的栗子,捧著燙手,吃在口中咽下肚去,又焚著五臟六腑,繼而滾燙從眼底涌了出來。
但不想讓人發現,立刻悄悄用衣袖拭去。
其實,潮水不退,撿不到食物并不能全怪謝淩,這誰也不想的呀!但每天大量的任務和腳程會消耗相當多的體力,如果沒有食物就什么都做不了。故而大家都心存抱怨。
這可以理解。
怪天怪地都沒用,他們需要一個可以發泄的方向,只不過這件事剛好由謝淩負責,雖然介于互相認識,不方便直接破口大罵,但明里暗里,都不自覺把她當成敗興的對象。
謝淩以前就說過,真刀明槍不算什么,那帶有批判性的眼神才最傷人。
她更沒想到有一天這么看待自己的,居然還是來自身邊的人。
恨!
當天晚上,謝淩做了個可怕的夢。
嗯?怎么個可怕法?
她不知道,就是因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可怕。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伸手不見五指,連自己的人形都看不清楚。似乎只有意識到自己身在那么個混沌不堪的空間中。
她努力向前奔跑,去尋找一絲光明,可跑了一整夜,徒勞無功。就像她在海邊撿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貝殼,最后手中只剩下一個。
她絕望,縮在一處瑟瑟發抖。
突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謝淩。
醒過來時,是周莉嫚藏在斗篷之下,掩飾不住興奮的笑臉,她推著她,說道:“快起來,謝淩,下雨啦。下雨啦!”
謝淩身子一哆嗦,也跟著周莉嫚跑出帳篷。果然,夜空中那壓得很低的雨云如同漏了一般,傾瀉如注。所降下來的雨不斷拍打著樹葉和帳篷,唰唰作響。
余東瑞和范久宇仰著頭張著口,舉著雙臂站在礁石上任雨沖刷自己。好像這些天來所積壓的不管正面負面情緒,一下子都宣泄出來,手舞足蹈,又喊又叫,如同入了魔一般。可見他們有多么高興。
可謂是一場不需要酒色食物的狂歡。
這場雨對他們來說,簡直太及時了!毫不夸張地說,間接拯救了四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