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冒哥,有頭緒嗎?我是一點沒有。兩個小時啊!”
許冒抽口煙看了張政一眼,那張寫滿“熬夜”的臉在煙圈中晦暗不明。
“再等等。”
“現在她嫌疑最大。你覺得是她殺的嗎?”
“五年沒有交集的人,偶然間有了交集,然后一個把另一個給殺了,這樣的概率高嗎?”
“是不大符合常理。但突然殺害陌生人的案子我們也不是沒見過辦過。更何況他們的關系原本就不簡單。”
翁靜怡給許冒的感覺不太像兇手。她整個人是一種與陸健榮早已分道揚鑣之態。按她所說,若非12月26日偶遇陸健榮,陸健榮這個人她都不怎么能再想起。
陸健榮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里翁靜怡一直跟陸健榮在一起。酒店客房服務中的一應物具都已查過,未發現蛛絲馬跡。如果不是翁靜怡,那氰化物是何時以怎樣的方式被送到陸健榮口中的呢?哪個時間點出的問題呢?
“銘傳那邊怎么樣?”
張政搖搖頭。“目前除了林平有人目擊聽他說過‘要弄死陸健榮’外,銘傳董事會里那幾個跟陸健榮爭奪CEO位置的都異常安靜。林平那個估計就是氣頭上的話,問了圈當時在場的人,開會談崩了,林平就說了那句話。”
“別急著下結論。心頭一熱做出蠢事的多了去了,繼續盯著。”
“是。”張政悻悻道。
翁靜怡被帶走后,付小龍緊跟著就飛到了B市。已經十二個小時了,他動用了自己的,父母的關系都未能見到翁靜怡的面。倒是幾番周折下來,讓他對翁靜怡和那位死者的關系產生了好奇。
母親的好友,律師段莉阿姨剛才欲言又止,一句“翁小姐與死者陸健榮……關系匪淺”讓他思緒大亂,疑惑滿滿。
關于靜怡的過往,他確實知之不多。即便她的家庭,也只有決定結婚后,她帶他回過一次老家見過她媽媽。當時還是在外面的咖啡廳里見的面。靜怡說不喜歡她媽媽的新丈夫和那家的女兒。而他的父親,他至今也沒見過。靜怡說,她跟父親早就斷絕關系了。其間的故事她未曾提起,他也未再追問。爸媽一直不太接受他跟靜怡相處,主要是覺得靜怡身上太多秘密,不愿敞開,看不透她這個人,也就難以讓人安心。可他喜歡的,恰恰是她的那份神秘和不愿敞開。她能坦然地拒絕一切她不喜歡、不愿意的事物,且絲毫不在意。她才30歲,卻有種過盡千帆任東流的隨遇而安,悲喜不驚。這些是他所沒有又一直渴望擁有的。
爸媽比預想中來的早多了。從動用他們的關系那刻起就知道靜怡的事瞞不過。這下,爸媽對靜怡的印象更差了。上次因為結婚的事,靜怡婉拒了他們見她父母的要求,他們就很不高興,媽媽甚至一反往日知書達禮的形象直接要他放棄靜怡。這次竟跟刑事案件扯上了關系……
四
好多年了,若非因為今次的事情,翁靜怡都不知道曾經的一些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警察問陸健榮和他的妻子關系怎么樣。
以前還在一起時,陸健榮很少提及他的妻子和孩子,提及妻子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那屈指可數的提及給她的感覺,加上她一直認為他來找她就是為了喘口氣,家庭生活不幸福,所以想當然地得出結論:他不愛他的妻子。直到剛才在要回答警察的問題時,“陳冰”這個名字讓她踟躇了。
他不愛他的妻子嗎?
一段記憶忽然在她的腦海里復活。
有段時間,他很少來找她,她還以為他厭倦了自己,所以打電話去問。結果他說妻子把腳崴了,家里和孩子上下學事情多,過段日子就來找她。她當時沒多想。現在想來,怕不是他當時說的那樣。他一個知名企業的總經理,家里有保姆,出行有司機,妻子把腳崴了,哪里需要他操持家務,接送孩子上下學,更何況以前也沒見他那么操心家里的事。
可再一想,實情好像又是他說的那樣。
那段日子她去了常去的美容院,結果一直為她服務的那位醫師那天恰巧不在,閑聊中,無意間得知那位醫師去為她的另一位顧客服務,那位顧客把腳崴了,行動不便。離開時,在單上簽字時,無意間瞥見那位醫師那日接待的顧客名單中已有一位姓陳名冰的。
陳冰。陸健榮好像喝醉的時候在夢中叫過這個名字,她當時迷迷瞪瞪,也沒甚聽清。剛才警察提到的是這個名字嗎?
“陳冰?陸健榮的老婆叫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