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陸健榮后,她先后在策劃公司和影視公司做過展銷會策劃,現在這份工作做的最久,兩年多了,做奢侈品導購。
在遇見自己前,靜怡跟一個從事投行的人談過一年多的戀愛。
如資料上寫的,他們是在奢侈品店遇到的。當時她正在面試,而他去店里選一套能參加不久后博士畢業晚宴的衣服。她的面試題之一便是為他選一套他需要的衣服。結果皆大歡喜。
自那之后,每次去店里他都會等她下班,請她吃飯,然后一起壓馬路。
她從不故作姿態,言行舉止光明磊落。有時遇到朋友聚餐,被勸酒也從不含糊,能喝則喝,不能喝便直說。時間久了,朋友們也都了解她的性子,相處起來更輕松了,不斷有人在他耳邊提醒:真命天女,抓緊了!
他很想抓緊她。但也是因為相處久了,他知道里面的那個她他不能輕易去碰,要等她愿意跟他分享才可以。
掙扎過一端時間后,他想通了。他要跟靜怡在一起生活,她就是他這輩子要找的人。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有自己不能也不愿示于外人的秘密。靜怡當然也可以。
他求婚了。靜怡同意了。
若沒有這個意外,他們現在一定在婚紗店里試婚紗。今天是他們定的試婚紗的日子。下午婚紗店的人打電話給他時,他說臨時有事,過幾日再過去。當時他心里其實并不是很肯定。婚紗還能試上嗎?
走了一天,靜怡原來是這么過來的。他為她的過去心疼。
袁朗不知從哪里得知的消息,知道了靜怡被羈押的事情,打電話來確認。袁朗當時正和漆教授還有其他幾位同屆生在聚餐,他就模棱兩可地說了兩句,大意就是協助警方了解些事情。掛了電話時,他竟發現自己手在抖。不情愿那么想,可事實卻已經透過本能展示出來了。
靜怡的事,靜怡的過往,如母親說的那般,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枷鎖,他已經在心底里把它們打入了“見不得光”那一格。他的心在下沉……
六
今天是2021年1月12日。是靜怡和小龍原本要結婚的日子。
半個多月了,她都沒見到小龍。昨夜,她間隙問了問那位來例行公事的段律師小龍可好。段律師回說,小龍還好,就是一直擔心她。可是礙于規定,他也不能來看她。她知道小龍家有公檢法方面的關系,見她一面應該不是什么難題。難道……
小龍的父母一直不怎么接受自己,靜怡知道。這次怕是更加深了他們對她的排斥吧。現在仔細想想,他和小龍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很精英,而她很草根,且滿身泥濘。當初答應他的求婚,可能是虛榮心作祟,希望從此一腳踏入另一個世界,過安穩安逸的生活。她是愛小龍的,但或許沒有小龍愛她那樣深。婚沒結成,她只是覺得有些遺憾,小龍估計很遺憾吧。
自那日審訊她哭得不能自已后,就沒再提審過她。現在她有的最多的就是時間,便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覺得從前的自己著實渾噩度日。看不清人,看不清生活,看不清世界,小龍還說她洞若世間,也不知是她裝的實在太好,還是他眼疾不輕。
有一天,獄警將她帶到一間更衣室里。桌子上放著的是她來時的衣物和一些飾品。旁邊還放了一張機票和約莫一千元的紙幣。
“你可以走了。”獄警說完便關上門離開了。
溫靜怡心里一松。總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離開,忽然告訴說可以離開了,竟有點不真實感。
她匆匆換上衣服,將紙幣和機票裝進兜里。在拿起那張機票的時候,她心里不禁抖了一下。
直到走出警局的大門,她都沒看到小龍的身影,也沒有一個她認識的人的身影。心里的那個猜測被應驗了,一股酸楚襲上心頭和鼻翼。
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她擔心擰不開,幸好,門開了。家里跟從前一樣,任何地方都沒變,除了小龍的衣柜和他的書房。那里東西都不在了。
她在客廳的餐桌上發現了一個信封。是小龍留給她的。猶豫了幾秒,她徑直走進廚房,打開煤氣,就著火把那封信點著,看著它在水池里一點點變成灰燼。
收拾好情緒,拿過水壺接水放在煤氣上燒水。家里沒熱水了,她現在很餓,她要泡杯面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