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發著高燒的爺爺,小小的多余束手無策。
她也不是大夫,手頭也沒有藥,還是小家伙努力的回憶起跟在娘親身邊生活,娘親幫著自己治療小兔嘰的時候順口說了兩句,有關于人若是受傷后會有的表現以及護理后,小多余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要降溫,要降溫……”。
小嘴巴里反復念叨著記憶里娘親順嘴一提的話,多余手腳并用的爬下炕,從廚房的大水缸里,小心翼翼的舀起爺爺做完干糧后,所剩不多的一層淺淺的水,把它們全部都收集到一起舀到了木盆里。
即便全都舀干了,木盆也只是剛剛浸過她手背的淺淺一層。
多余護著木盆里寶貴的水,拽著洗臉的布巾子,趴伏在炕邊上,借著蒙著白紙的窗戶上,透進來的朦朧月色,多余打濕帕子給爺爺冷敷。
一邊冷敷,小家伙一邊還在李三何的耳邊低喃鼓勵,“爺爺您要乖乖噠,要努力哦,多多需要您,爺爺要加油哦……”。
昏迷中的李三何,正覺得自己仿如走在干涸的大地上,被頭頂炙熱的多個太陽無情的烘烤著,烤的嘴巴發干,頭腦發暈,腿腳酸軟人發飄來著,忽然就只覺得自己額頭一涼,耳中全都是不知道從哪里飄來的,屬于自家寶貝孫女的軟糯童音。
李三何想要大聲的吶喊,想要回答自家寶貝孫女,安撫她別擔心別著急。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憑他如何張大嘴巴的聲嘶力竭,可是喉嚨里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多余全然不知,昏迷中的李三何是如何困獸之斗的,她一邊安慰,一邊用冷帕子給爺爺敷額頭,時不時的還給爺爺擦擦脖子,擦擦手心。
看到爺爺嘴巴起皮干裂了,多余在面對空空如也,再也舀不出一滴水的水缸時,心急如焚的小家伙驀地想到了,先前離開時爺爺給自己準備的逃荒準備。
自己背負的那只葫蘆里頭,裝著的可是爺爺貼心的給自己燒開了的冷開水呢!
想到此,多余按耐不住的忙就在屋子里尋找起來,一邊找,一邊還急迫的碎碎念喊著,“葫蘆,葫蘆,你在哪?我先前放哪了來著?葫蘆,葫蘆……”。
嘴里帶著急切,多余摸黑在屋里摸索了半天,最終才循著記憶,好不容易在屋子里的小地窖里頭,就在地瓜仔跟蝗蟲干的邊上,找到了她的寶貝葫蘆。
就這樣,多余重復著給爺爺冰敷,給爺爺擦脖子擦手,給爺爺慢慢喂水的伺候著,從半夜一直堅守到了天亮,木盆里那原本還能浸沒過她手背的水,眼下也已經下去了一半,而葫蘆里頭滿滿的一葫蘆涼開水,眼下也只剩下了半葫蘆,這還是她非常節省的緣故。
水眼下好像已經成為了,攔在自己與爺爺跟前的頭等大事。
多余小心的搖晃著剩下的半葫蘆水,眼里都是憂愁。
沒有水,不說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就只說自己的爺爺,沒有水,她家的爺爺絕對堅持不下去!
可怎么辦呢?
自己去打水嗎?
小李莊的那口老井早就干了,爺爺他都是跟著大根伯他們一起,去好遠的地方打水的,路上還有經過馬家莊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