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見狀急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精明的多余多少知道她草花姨的性子,于是聰明的娃也不再堅持,反而是眼睛咕嚕一轉,指著炕轉移話題。
“草花姨,下雪天可冷可冷啦,我可怕可怕冷了!家里柴火不多了,夜里不燒炕咱們就得凍死啦。”。
好吧,這也是個問題,不過早就想到了的草花卻依然堅定,“柴火等我挑完水家來就去弄。”。
“可是那樣就遲了呀!我們需要很多的柴。”,多余聽著外頭沙沙下雪聲變的更加密集,很不怕打擊人一般的光棍道:“草花姨你聽,雪下大了呀,一時半會停不了,柴火要多多的,時間緊迫!而且你看呀,我可厲害啦,連殺人都不怕,所以咱們分開行動唄,你去弄多多的柴火,我去打水,大不了我少打點,多跑幾趟,等你忙完了就來幫我唄。”。
最終的結果,草花是被無賴的小兒勉強說的妥協了。
雖然是如此,草花卻還是不放心的把兒子兜在胸口背好,裹上大衣,肩上擔著空水桶,拉著多余到了離老井不遠的地方放下水桶,自己才不放心的與多余分別,朝著莊子里她先前發現有多多存柴火的人家走去。
離開前,草花還忍不住的叮囑,“多多你慢慢來,打好水就放大水桶里,回頭等姨把柴火都送家去,我再回來挑,你可千萬別自己提回家,小心摔了。”。
等多余嗯嗯嗯的揮手把草花母子送走,自己轉頭回去,拖著兩只大水桶到老井邊上,麻溜的跟南瓜藤溝通汲水的時候,多余心里還想著,答應歸答應,回頭自己就把水運回去,能不給勞累的草花姨添麻煩就不添麻煩來著,結果……
仿佛是一剎那間的事情,其實多余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她先是心里閃過一陣心悸般的不妙感覺,然后只覺得自己身體忽然一緊,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猛烈的吸著擠壓著自己一般,多余整個身子都懸空飄了起來。
心里狂跳,下意識覺得不好的多余,忙顧不上其他。
出于本能的反應,再也顧不得汲水多了會不會傷害到南瓜藤了,卯足力氣,趁著那股子拉力還沒有到極限,自己意識還清晰著的時候,多余狠狠用力,兩手交握在一起,嘴里努力的發出特別大聲的嗯嗯聲,一氣的放開能力,讓南瓜藤放肆的汲水。
只可惜,意外來的太快太突然,而多余的能力又才在小小的起步萌芽階段,所以哪怕小家伙反應已經特別的快了,可惜,最終南瓜藤汲取上來的水,也不過是將將浸滿了井底一層,約莫成人拇指的高度,以及兩口大水桶里晃蕩的滿桶水……
當草花前胸背著兒子,用家里的雞公車足足運了兩大車的柴火回家,再反身回來準備挑水時,等待著這對母子的,除了一串去到井邊的小小腳印,除了井口邊上滿滿兩桶已經開始結冰的水,還有井底那淺淺一層的水外,整個天地間便再也沒有了其他。
“天啊,多多?多多!多多……”。
井邊無人,草花滿以為孩子跌到了井里頭,草花瘋了一般的撲到井口凄厲的呼喚著,焦心不已的她甚至不顧危險,胸前背著兒子,還親自下到井底搜尋,只可惜一無所獲;
上到井上,把周遭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的找了很多圈,犄角旮旯也沒有放過,可惜仍舊一無所獲;
從白天找到黑夜,從黑夜找到白天。
一日,兩日,三日……
肆意的狂風暴雪中,總有那么一道抱著孩子的瘦弱身影,嘴里喊著多多,不辭辛勞的轉了一村又一村,找了一莊又一莊……
明明那孤零零的一串只有去,沒有回的雪地腳印預示了什么,草花心里很清楚,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那么厲害的小恩人會出事,所以她執著的找啊,找啊,找……
直到冬去春回,直到花開花謝,直到白駒過隙,直到時間從42年的冬,滑到了45年的冬,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