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考完,考生就走了,貢院也關了,今天就沒尸體了。
今年秋闈,史無前例的,沒有死一個縫尸人,因為所有的尸體都被林壽攬下了,除了第一天那三具尸體,其他縫尸人這九天,都沒分到過尸體。
其他縫尸人開始還奇怪,等了好幾個晚上怎么沒尸體送來?后來找殯尸司的吏目一問才知道,是小九把“危險”的縫尸工作都攬下了,這可讓幾個縫尸人爺們兒感動壞了。
平日里最關照林壽的七爺八爺,直罵他傻不傻,那么年輕的孩子,為他們這幫老家伙玩什么命!他們那么大歲數了,死了就死了,林壽才多大歲數啊,要因為替他們縫尸出事,人沒了,虧不虧啊!
林壽也沒法說,無奈的一攤手,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語,這一波單刷秋闈副本,其實我真的血賺……
不過,林壽也有疑惑。
每年秋闈縫尸死人,那尸體應當是有問題的,可自己怎么一次意外都沒遇到過?
因為自己生氣正氣太重,邪祟不侵?還是如殯尸司主簿所說,天煞孤星的命格?
林壽本以為通過走馬燈,或許能發現貢院每年秋闈死人的原因,但也沒有。
幾天下來,除了貢院里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毒舌司文”,林壽這幾天縫的尸體從走馬燈來看一切正常,雖然意外很多,但每個死的都有理有據,沒見半點不科學死法,最多只能說是過于巧合,扎堆出事。
唯一林壽覺得可能邪門的尸體,就是當初第一天晚上,那碎成一盆的下水。
可惜那具尸體出現的太早,他沒拿到,他是后來才拿下的秋闈縫尸獨家業務,那具尸體早送到一號鋪了,他自然沒機會看到那尸體的走馬燈。
嘖,邪門兒。
林壽只能這樣評價,貢院死人的秘密,就算他能看死人走馬燈,目前也沒窺破。
若想再探,只能等三年后下次秋闈了。
林壽坐在貢院門口的涼茶攤,眼看著最后一個考生出考場,貢院關閉。
他搖了搖頭,他在這里坐了一天,看著出來每一個考生的長相模樣,到最后人全出了考場,貢院關了,他也沒看見那個出現在走馬燈里的“毒舌司文”。
林壽起身離開,這貢院的詭異終究還是成了迷,等三年后,他再來探吧。
秋闈結束。
殯尸司把今年秋闈的業務成績報給到了上峰,殯尸司的主管孫閑賦孫中郎聽說今年居然一個縫尸人沒死,還挺驚訝。
后來聽主簿說是九號縫尸鋪的林壽,把縫尸工作都攬下來了,一個人縫了秋闈九天的幾乎全部尸體,并且還活了下來,不禁也嘆一聲好膽量,好命格。
同時,林壽這個名字,也讓孫閑賦記住了,往日里他們對縫尸人記得的只有編號,這還是孫閑賦做殯尸司中郎以來,第一次記住一個縫尸人的名字。
至于林壽那邊,又回到了平時日常的生活狀態,誦葬經,養風水,跑白事場埋人,讀書養文廟,偶爾去茶樓聽聽書,閑來找幾個人喝喝酒。
如此過了些時日,直到有天,縫尸鋪里送來了一具尸體。
這尸體說來還和前些日子的麻風病有關,當時抓了不少麻風病人進六疾館隔離,太醫院似乎在研制什么治療藥,向民間收購大量蛇膽,價格還不低。
然后,就引得不少人去京城附近的安山上捕蛇,這尸體生前就是捕蛇大軍中一員。
家里老母親送來的,林壽本來聽說了還以為是被蛇咬死了,結果掀草席一看就發現不對,這哪是蛇咬的?
死者的兩個眼眶里空空蕩蕩,只剩兩個血窟窿,眼珠子沒了。
尸體惦著重量不對,林壽問過家屬后剖開死者胸腔,整個身體里空空如也,五臟,血肉,骨頭全都沒了,單剩一層皮囊了,老母親當時就跪地痛哭。
“安山上有妖怪!我可憐的兒上山捕蛇!五臟廟都給妖怪吃干凈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