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鹽鐵官營,鹽務對于稅收之重要誰都知曉,而官鹽價高,自然就有倒賣私鹽謀利的,買賣私鹽罪行很重,殺頭充軍都有,注意是“買賣”,買私鹽的人也要受重罰。
因為這不只是鹽的問題,鹽務重要也說過了,買賣私鹽幾乎等同于“逃稅”,那是損害國家利益,必然是要重罰的。
當然了,重利之下必有勇夫,鹽價幾乎占據老百姓收入的三成,是暴力行業,就算官府嚴打,私鹽仍然屢禁不止,如同瘋狂的炒房客們一樣,東南沿海鹽幫眾多,據說淮河這塊有個勢力很大的鹽梟叫咸老二。
“大人,淮河鹽幫屢禁不止,咸老二在揚州肆無忌憚的賣私鹽,官府都拿不下他,我等小小商人,唉……”
曹慶連這話說的也高明,一下把鍋又甩給鹽幫和官府,我們沒錢,因為鹽賣不掉,因為鹽幫賣私鹽,因為官府鏟除不掉鹽幫,好一手轉移矛盾。
“曹總商,你這是抱怨官府辦事不力?”
“大人,草民不敢。”
曹慶連也就是嘴上說不敢。
“只是這捐輸一事,兩淮鹽幫猖獗,我等官鹽積壓引岸賣不出去,實在拿不出銀錢,您逼死我等也生不出錢來呀。”
底下其他鹽商附和,是呀,是呀,曹總商說的對呀!我們不是不想為國捐輸,實在是囊中窘迫啊!
林忠也不說話,沉默的看著他們在那吵吵嚷嚷,直到最后他們自己都咋呼沒意思了安靜下來,林忠才回頭一問:
“師爺,能否?”
林壽操控著師爺點點頭,笑道:
“能。”
鹽商們一懵,這是打什么啞謎?
他們哪里知道,二林昨晚說話,林忠就跟林壽提起了淮河鹽幫之事,說到了鹽商可能會拿鹽幫做文章,鹽商們今天這一出,早在林忠預料之內,兩人也商量了應對之法,所以才有這么一對話。
林忠看上去又木訥又楞,但到底是辦下來西南團練那趟差的人,話雖不多,但智慧都在腦子里呢。
“曹總商,若是除了這淮河上的大鹽梟咸老三,給揚州鹽商們一個月時間籌集百萬銀兩的捐輸,可否?”
鹽商們一愣,剿匪鹽幫可不容易,多少年了地方官府也沒剿滅,這欽差初來乍到就說要剿鹽幫,成不了吧……他們紛紛看向曹慶連,曹慶連也沒想到林忠開出剿鹽幫這種難度更高的條件,思索了下一拱手:
“若能剿了鹽幫,我等囤積的官鹽能賣出去了,自然就有銀錢了。”
曹慶連不覺得這欽差能剿滅鹽幫,但他奉承之余留了個心眼,話里沒明確答應,給自己留了周旋余地。
林忠卻好像忽視了一樣,說那就這么定了,本官十日內剿滅淮河的鹽幫,誅殺惡首鹽梟咸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