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的死亡讓黔中道的局勢徹底平靜下來,至少從道義上而言丘家不能因為丘懷信之事再遷怒吳家,畢竟吳氏已經賠上了一條命。
清晨,幾輛馬車依次從城門口通過,出了官道一路往北而行。
“山水有相逢,湛姑娘后會有期”清朗的嗓音響起,丘懷信站在馬車前對著湛非魚拱手一禮。
從這個路口起,湛非魚的馬車繼續北上去京城方向,而丘懷信的馬車則會忘東南方向而去,代表丘大人拜訪住在南冶州的故友。
進入黔中道的地界時還不曾入冬,可如今四周卻是白茫茫的一片,風呼嘯的吹過來夾帶著雪花,讓人凍的直哆嗦。
“三公子一路平安,再會。”湛非魚揚唇笑著,回了一禮后在何暖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回頭看著白色大氅之下的俊朗貴公子,不由繼續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愿三公子此后云程發軔,踵事增華,保重。”
來時是兩輛馬車,風雪里離開時依舊是兩輛馬車。
石竹看了一眼日頭,“公子,我們也該出發了。”
冷風里,丘懷信依舊負手站在風雪中,黔中府發生的種種事件如同云煙一般在腦海里閃過,幽深的目光目凝望著遠去的看不見輪廓的馬車,“大哥說這幾年他會替我扛起重擔,但日后丘家依舊會交到我手里。”
不是丘大人和丘秉德不相信琛哥兒,可殺母之仇橫梗在此,若是丘秉德日后繼承家業,誰能保證身為長子的琛哥兒不會報復丘懷信
丘大人和丘秉德都不想賭,所以丘秉德放棄家主之位是最好的選擇,如此一來日后琛哥兒即便有了報復之心,卻也沒有報復之力。
丘懷信自然是抗拒的,即便他不會繼續當個無所事事的紈绔,可讓他扛起一個家族的重擔,丘懷信想都不敢想。
可湛非魚一個小姑娘卻要讀書科舉,帶著丫鬟仆從便能周游各地,丘懷信突然就沒有那么不安了。
“公子不必憂慮,大人身體安健,日后即便公子要扛起家業,大公子和二公子亦會鼎力相助。”石松沉聲開口,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容不得公子退縮。
丘懷信認同的點點頭,動作利落的上了馬車,等馬車悠悠的往東南岔道的官道繼續行駛后,不由笑著道“今年也就罷了,等明年我若成親,后年生下兒子,父親身體強健,等二十年后這家主之位就能交出去了。”
丘懷信也不求自己兒子能像湛非魚這般聰慧過人,只要這臭小子日后比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強就可以了,自己雖說是丘氏一族的家主,可上有老父親保駕護航,下有兩位兄長幫襯,自己這個家主也是“名存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