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我詩詞歌賦這一竅還沒開!”湛非魚厚臉皮的把頭往前伸了伸,無賴的開口:“夫子,你多敲幾下,說不定就把我打開竅了。”
被氣笑的林夫子瞅著耍賴的湛非魚,“不管是口義還是墨義,你都強過許多人,怎么偏偏卡在詩賦上?”
所謂口義即是口頭回答釋義,墨義則是提筆作答。
湛非魚打算后年參加縣試,林夫子每日都單獨給她講解《四書》,她見解獨特,不說獨辟蹊徑,也是難得通透之人,再加上信手拈來的名言佳句,日后做策論必定出彩。
“笑一笑,十年少,夫子若是老了,學生怎么對師娘交待。”湛非魚打趣的笑著,蹦蹦跶跶的進了屋,這才有幾分稚童的頑劣活潑。
將書包放了下來,湛非魚拿出了要晨讀的《千家詩》,探頭往門口看,“夫子,今日不學詩了吧?”
“你且讀著,午休時為師帶你去樂山居。”林夫子想到那些傳言,剛松快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樂山居?湛非魚一愣,“夫子你撿銀子了?那兒的碧螺春一兩銀子一壺!”
這一下輪到林夫子詫異了,瞇著眼打量捂住嘴巴一副說錯話的湛非魚,“知道的倒不少,你跟著誰去過樂山居?去的還是雅間!”
“我說是道聽途說的,夫子你信嗎?”湛非魚睜大眼無辜的笑著,樂山居的茶好喝,搭配的糕點也好吃。
瞞不過去了,湛非魚咻咻走到林夫子身旁,瞅了一眼空蕩蕩的庭院,低聲道:“此前有幸幫過一位大人的忙,對方來自禁龍衛。”
禁龍衛?林夫子這一下是真的震驚了,放眼大慶朝誰不知天子直轄的禁龍衛,明衛保護帝王安全,暗衛則調查三司無法查的重案要案,禁龍衛對三品之下官員有先斬后奏的權利。
……
私塾一年十兩束脩雖然不便宜,但包涵了中午的一餐,也提供筆墨紙硯和書籍。
“你父親竟然帶湛非魚去樂山居!”王氏有些不喜的皺著眉頭。
樂山居是上泗縣最大的茶樓,也是文人學子最愛聚集的地方,但茶水不便宜,林夫子都舍不得去,這一次卻拿了五兩銀子帶著湛非魚去了。
“快到九九消寒文會了,小魚寫詩不行,爹也是帶小魚去見識見識。”林修遠笑著解釋,自己也跟著爹參加過。
王氏看著半點沒有怨憤的兒子,又是欣慰又是難受,遠兒心胸寬闊是極好,但湛非魚卻一而再的占了便宜,王氏又有些不甘。
進了茶樓被小二招呼著在大堂靠里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林夫子開口道:“可知樂山居的寓意?”
“取自《論語》·雍也篇,知(zhì)者樂水,仁者樂山。”湛非魚收回打量的目光,搖頭晃腦的繼續道:“樂山樂水得靜趣,一丘一壑自風流。”
看著故意賣弄的湛非魚,林夫子幽幽的開口:“既然如此不如賦詩一首。”
呃……湛非魚垮了臉,可憐巴巴的瞅著林夫子,今天難道逃不過詩詞二字?
看到小二把茶水送過來了,湛非魚立起身倒茶,殷切的笑著,“此情此景談詩論詞多傷感情,夫子,不如喝茶。”
因為文會快到了,來茶樓的文人墨客少不了要談論幾句,誰的詩才驚鬼神,誰又妙手偶得佳作一首。
說到興致高昂時,更有人當場賦詩,引得一陣陣夸贊,若是詩寫的的確好,樂山居的掌柜不但會免了茶水錢,還會把詩抄錄下來粘貼在茶樓東邊的墻上,供來茶樓的文人們品讀鑒賞。
“劉兄可聽說了那傳聞?”鄰桌的青衫男子笑著問道。
坐一旁的劉姓男子冷嗤一聲,重重的放下茶杯,“不過是個黃口小兒,讀了幾天書,就敢大言不慚的自夸為神童,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