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兩個閑漢,平日里沒少干偷雞摸狗的事,前幾天我養的大黃狗不見了,還請馬捕快幫個忙。”湛非魚聲音透著孩子的稚氣,可一雙眼卻透著冷,好似這數九寒天的白霜,冰凌凌的清寒刺骨。
馬捕快去過湛家,自然知道湛家養了一條狗,常言道打狗看主人,這兩個無賴也真夠蠢的!
“這事包在我身上。”馬捕快干脆利落的應承下,至于讓湛非魚嫁給自己外甥的打算,在冬至文會后就打消了。
得貴人看重,沒參加科舉就拿到了去縣學府學讀書的推薦信,不管日后這小姑娘能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他那外甥能配得上的,齊大非偶!
“多謝,日后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我欠馬捕快一個人情。”湛非魚許下承諾。
“好說。”馬捕快心里一喜,又忍不住感慨湛非魚的世故圓滑,這哪里像農家出來的孩子,只怕那些世家大族嬌養的千金也不過如此。
……
臘八之后,天愈加的冷,屋子里點了火盆,可拿筆的手依舊凍的通紅。
湛非魚搓了搓手,學習制藝文之后她就不再和山娃子他們一起上課了,被單獨放到了林夫子的書房里。
“不以規矩。”看著林夫子布置的制藝文題目,湛非魚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早死早超生!研好墨,湛非魚開始提筆破題,“規矩而不以也,惟持此明與巧矣。”
破題之后便是承題,思慮半晌,筆走游龍繼續寫,“夫規也、距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持此明與巧矣……”
等林夫子結束了講堂的課回到書房時,湛非魚剛好擱下筆。
“寫好了?”林夫子快步走了過來,莫名的帶著幾分期待。
前些日子他都是在教湛非魚該如何寫制藝文,但說的再多都不如提筆做一篇制藝文有效果。
接過湛非魚遞過來的文章,林夫子看到破題的兩句,不由大喜,“破的好!”
林夫子激動的看著笑的乖巧的湛非魚,便是自己來寫,破題也不過如此,“夫規也、距也,不可不以者也……”
這承題的兩句讓林夫子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樣精彩絕倫的制藝文,不管哪個主考官看到了,都會贊賞有加,通過鄉試絕對不成問題!
看著圓鼓鼓著臉頰,模樣依舊稚嫩的湛非魚,林夫子不敢想象她后年參加縣試,之后府試、院試,九歲便能取得秀才功名,這絕對是大慶朝最年輕的秀才!
看著高興的無以言表的林夫子,湛非魚硬著頭皮提醒:“夫子,你接著往下看。”
“好!”林夫子應下,只等著看承題后更為精彩的內容,可定睛一看,狂喜激動的表情僵硬住了,再往下看……
片刻后,林夫子又把整篇文章從頭至文看了一遍,這風骨初現的臺閣體正是小魚的字,所以這篇制藝文的確是小魚寫的,一個人獨立完成的。
“破題、承題可謂驚艷,但起講后的內容一言難盡。”林夫子壓制翻騰的情緒,看著睜大眼表情無辜的湛非魚,還是沒忍住罵道:“說是狗尾續貂都是夸你了。”
看了開頭,林夫子有種高屋建瓴的感覺,可后面簡直是----狗屁不通!
一個時辰后,被罵的狗血噴頭湛非魚開始收拾東西,看了一眼今晚上回去要寫的制藝文題目,“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選自《論語·第七章·述而篇》,寫就寫吧,只希望夫子明早上不要生氣。